“林小头磕破了下巴，是因为他用石头把相公额头砸破了，我诅咒的。”
“林三子那年摔断了腿，是因为他挖陷阱害你掉了进去摔伤了腿，我诅咒他的。”
方小小还说了很多很多，她以为林正和清醒过来之后，对自己犯傻的那段日子就没有记忆了，便将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村里的孩子，但凡是生点小病小痛的，几乎都与她有关。
她还说，一开始的时候，她只会在心里默默诅咒，后来为了震慑他们，她就开始放嘴上说了。
久而久之，林大胖他们也现了，一旦被她诅咒上，后来都会应验，就开始喊她扫把星，乌鸦嘴。
但小孩子么，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方小小越是诅咒他们，他们就越是忍不住来挑衅。
随着孩子们说方小小是扫把星，乌鸦嘴，大人们有时候对她有所不满的时候，也会这么说。
被大人欺负了，方小小也不会放过他们，要么就诅咒他们家的遭老鼠，要么就是在田里被马蜂蜇，总之不会让自己和相公吃亏。
方小小豁出去之后，当真是把心里藏的事儿都倒了出来。
“我给福禄寿捐银子，我提议少夫人他们家给灾民施粥，我和师父去曲水县义诊，我给猎户他们治伤，这些好事，我并不是不求回报的，我想消减我的罪孽，我不想当乌鸦嘴，不想当扫把星，所以我才这样的……”
方小小觉得，自己真是个卑鄙无耻的人。
明明就是个大恶人，还总是喜欢听别人说她是有福气的。
明明是有私心，却还总是要听方丈说她大福大善。
“家里的银子，都被我败光了，我想做好事，我不想当乌鸦嘴。”
她的好心并不纯粹，而是出于私心。
把事情都说出来之后，方小小轻松多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对相公藏着这些秘密，太累了。
心底的秘密时常折磨着她，让她觉得愧对相公，让她于心不安，让她日日提防，担心事情败露之后怎么办。
如今彻底说开之后，她觉得舒服多了。
她看向相公，想知道相公是不是被吓到了，看到相公皱着眉，她倒也不意外。
没有人愿意要这样一个扫把星。
相公会像梦里一样，跑得不见踪影，不管她怎么追都追不上。
只要相公平安喜乐就好。
她站起来，想去收拾东西，却被相公拉住了。
不等她说什么，林正和就把她拥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是相公的疏忽，是相公的错。”
林正和知道方小小在意乌鸦嘴的名声，所以看她小心掩盖的时候觉得很有趣，甚至还很配合的不去戳穿她。
他知道她喜欢拿银子去做善事，他也不反对，小丫头心善，他能说什么呢，银子没了，再挣回来给她就是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方小小竟然如此贬低自己，如此看待自己，乃至于被这件事情折磨了这么久。
甚至于，将娘家人离开的原因归咎到自己身上，将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
方小小不解。
相公为何道歉？相公才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