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回屋儿了。
打更的不是卖房的,对他们来说只要楼不让人拔了,里面的砖头瓦块儿不少,别的事儿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纪浩然笑了两声,转身儿坐回到车里,把车开进去了。看着楼号开过几栋楼,闫叔让纪浩然把车停下,叫我下了车。
寒风一吹,我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然后,才意识到闫叔今天穿的是有多薄。
就这么一层中山装,还不得把骨头给冻酥了?
闫叔却说没事儿,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单肩包挎在肩上,对纪浩然道,“小纪,你就不要跟我们进去了。在这儿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纪浩然刚开始不干,可一见闫叔把脸给板起来了,也就同意了。他下车,拍了拍我肩膀,道,“闫叔身体还没好,你一会儿……”
纪浩然的话没说完,闫叔已是一转身,顺着雪路走进去了。楼与楼之间风烈,闫叔梳的整齐的头被吹的凌乱。
我看着闫叔的背景,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纪浩然把他的羽绒服脱下来塞我怀里,“快去快去。”
我连忙追了上去,用左手把羽绒服披到了闫叔的肩膀上。
闫叔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边把雪踩的咯吱做响,一边儿道,“……百人煞出没那天晚上,我强拉着你去楼顶收煞,你一定在心里把我这棵老帮菜给骂惨了吧?”
我低下头,摸摸鼻子没有说话。岂止是骂惨了,我在心里都把他祖坟给掘出来了!
闫叔笑笑,主动把这事儿解释了。
那天他看到我一个人能让两只鬼对我服服帖帖的,就觉得我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不愿意去收煞,是贪生怕死,淡漠人命。
老爷子一辈子耿直,最是看不上这种遇事儿避事儿的人。所以不顾我愿不愿意,强行给拉去了。
我心里暗道,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我哪有本事收服两鬼,这完全是高宝阳和孙思纤这两货太胆小,被我几句慌话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这都过去了,我当时是气,过后也就忘了。只是,这老爷子咋突然间想起提这事儿?
“那天要不是有高人出手收了百人煞,你已经被我害死了。”闫叔又是一笑,“不和你说说,我这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说话间,二十号楼到了。老爷子却没停,百是走到了二十号楼后面的十八号楼前。
老爷子停下脚步往上看,看了会儿,领着我往大敞着的楼道门里走。一进去,耳边轰轰的风声立马就停了。
高层,电梯还没交付使用。我和闫叔从楼道里往上爬,爬到第三层与第四层之间的缓阶上时,闫叔回过头郑重的对我道,“小苏,一会儿看到你同学,你马上带她走。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回头,知道了吗?”
我心中一紧,有点莫名的慌。
“听叔的话,下了楼,直接回车上,让小纪送你同学去医院。”
“闫叔,你呢……”
“我?”闫叔继续往楼上走,“你别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楼道门一推,四楼展现在眼前。不用找,三扇门中有一扇是开着的。
没有楼道里冷,有些温度的走廊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肉香。
闫叔把羽绒服脱下来交给我,整理了下中山装后,把后背挺得直,向那扇大敞的门走了过去。
我提着心,抱紧羽绒服,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一走近那扇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那股肉香,更浓了。
没有敲门,我和闫叔直接走了进去。
毛坯房,啥也没有。
客厅没人,地中间摆着一只煤气罐。煤气罐上面做着一锅沸腾着的水,肉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我往左边的房间里扫了眼,一双腿正横在门口。从鞋上来看,那个人应该是孙明亮。
我刚想往那边儿走,一个人从右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连忙收回迈出去的脚,站在了闫叔的身边儿。定眼一看那个走出来的人,心中作时警铃大作!阵反豆技。
我操,这个人,就是他妈的在焚尸炉里烧上百八回,我也认得出!
他就是那个死变态龚叔!
龚叔呵呵一笑,看着闫叔道,“没想到老哥儿真的来了,真是让龚某心中敬佩。”说罢,目光一斜,看向我,然后笑了,“这个小姑娘,咱们是不是旧相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