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怕魏长生,可是她不怕。
她只觉得这个人,只是不乐意表达罢了。
是啊,他不用解释什么,他没什么可解释了,天下人的误解,他不屑于看在眼里。
那种骄傲和霸气,王木木觉得特别迷人。
眼看着那些个突如其来的养鬼师们节节败退,有个人是个识的,忽然大喊道:“魏浅承,你今天不是不杀生么,我们也不给你找麻烦了,我们现在就走!”
魏浅承本来还觉得将这些个养鬼师的膝盖全拿掉,是个挺麻烦的事情,他正愿意偷懒,还真的收了手:“那就赶紧走,带着那些个部件儿,免得你们留下来的垃圾,还得麻烦我们的自己人来收拾。”
“是是是……”本来是抱着天大的抱负赶来的那些个养鬼师一听这个,如蒙大赦,立即抬起脚来就要往外面走。
魏浅承的手其实根本没有染上了鲜血,可是他换好了的衣服,却再一次被扑上了血腥气。
他拧了拧眉头,这个味道不好闻,去洗洗澡再说吧。
转身要走,王木木却追了上来。
魏浅承又不耐烦了:“你来干什么?我劝你,该回哪里去就回那里去,离着解除杀生的忌讳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你能这么说,那就说明你不想杀我!”王木木像是个寻衅的刁民,找着个窟窿就往里面钻:“你要是真的想杀我,大可以等到了那个时候动手呗,何必还来提醒我!”
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魏浅承越觉得怎么不知道哪里,就跟自己有那么点相似呢!
魏浅承想了想,说道:“就算我现在不想杀你,也没说你能跟着我回去。”
“我无处可去了啊!”王木木昂起头来,还是那个理直气壮的样子:“你想想,我为着你,已经跟师门决裂了,再也回不去了,不上这里来,上哪里来?”
“那是你的事。”魏浅承居然第一次在这个口舌之争上,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以前有资格跟他斗嘴的,只有程恪。
可是程恪偏偏不爱斗嘴,只喜欢动手,自己稳赢不输。
现在这个会说话的狗皮膏药,倒像是天生带着了鸟舌头,动不动那就得抖抖机灵。
“既然你不想着杀我,你就肯定是愿意我活着呀!”王木木还是没完没了的顺杆爬:“我要是不跟着你,那跟被你亲手杀死也没区别吧?既然如此,比起回去受折磨,还不如你给我个痛快呢!来来来,这里这里这里!”
说着,细脖子一伸,露出个要英勇就义的模样来:“我不怕。”
谁管你怕不怕!
魏浅承觉得自己有点脑仁疼。
索性也不管她,由着她跟在了自己身后,一步一步的上了那碧落门的大理石台阶,王木木见状,明白这分明就是默认了啊!
自然喜不自禁的就给跟上去了。
可是没走几步,魏浅承忽然听见了一个十分微弱的破风声。
他只是微微的侧了头,却看见王木木的那个小身板,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破风声像是埋入到了一个很柔软的东西里面,消失了。
而眼前王木木的小身板,像是大风之中根基没插稳的稻草人一样,晃荡了晃荡,要倒。
魏浅承想都没想,伸手架住了王木木。
王木木身上特别冷,只要靠近魏浅承的部分,是暖融融的,像是晒到了初晨的太阳一样。
她特别知足,要知道,活了这么久,并没有多少阳光,是吝于照在了她身上的。
知足,真的知足:“谢谢……”
魏浅承跟没听到一样,根本没理会他,但是他那清雅的声音已经凉了下来:“谁投出来的?”
身后那些个伤了或者没伤的养鬼师们,噤若寒蝉,那么多张嘴,没有一张是敢打开的。
魏浅承没继续说什么,只是直起了身子,脸色跟声音也一起冷了下来:“不说?那我就只好留你们在这里,等天亮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聋的人全听得懂,魏长生要等到天亮了,大开杀戒……
他们知道,魏长生不想让谁走,谁就走不了。
一大群养鬼师先是出于了对同门的一个义,沉默了一下,但是开始有声音不合群的响了起来:“要是我说投出东西的是谁,那你能不能放了我?我……我还有家人,我不能死。”
“谁没有家人!我也知道放出来东西的是谁,我也说,也放了我!”
“还有我!还有我!”
是啊,谁没有家人呢?魏浅承没有。
这个已经倒下去的王木木,也没有。
“你们不能这样……”也有相反的声音:“王木木本来就该死!咱们是说好了放弃魏长生,可没说放弃了处置叛徒!”
“对,处置叛徒,是咱们的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魏浅承眯起来了妖艳的丹凤眼,更是让他显得好看而危险:“在我面前随随便便的杀人,我要报仇,想来也应该算得上是个分内之事。”
王木木心头一颤,为了自己报仇?
他肯为着自己报仇么?
“魏长生,我告诉你……”有一个养鬼师先将一个人给推出来了:“就是他!你要怎么办,是你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