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凌之下意识看了眼苏七。
苏七深深低着头,下颚紧收,脸上的表情被他隐在暗处,看不真切。
谁能料到,一番变故,竟牵扯到多年前的往事,和本该入土为安的故人。
三人心思各异,唯有震惊一模一样。
苏七在自责竟这么多年没能让主人安息,景凌之大半在担忧昏迷不醒的主人。
易渊的视线从两座雕塑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床榻一无所知的人身上,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谁又不是呢?
这么多年过去,老友的音容笑貌早已经模糊不清,葬在土里很长很长时间的老友大概也腐朽的只剩一副骨架。
直到此时,老友的起因才浮出水面。除了叹一句世事无常,还能如何呢?
易渊想,等到一切结束,他少不得要带着老友最爱的酒,去同睡了很多年的朋友说一说这世间的莫测变换。
不知过了多久,景凌之终于动了。他动作轻柔地帮苏鸿宇敛好衣襟,直到还原成原来的样子才停下,再将衣服褶皱一一抚平。他问易渊:“易伯可知道主人是何时中毒的?”
“不久前鸿宇曾走火入魔,我猜那时起,他就中毒了。只不过鸿宇天资异禀,内力比煜齐有过之而无不及,故能压制毒素。兼之此毒不显于脉象,我竟未能察觉。”
景凌之与苏七俱是眼神一凝,认真听下去。
“之后不知何故毒素稍有蔓延,好在很快就被内力压下,因此鸿宇并无大碍。”
景凌之脸色一暗。主人第一次练剑时确实内力损耗眼中,当时不觉得,如今想来,是在黄泉路上绕了一圈,万幸没事。
“再之后,鸿宇虽施了内力,万幸有蛊毒在身,也能将毒压制一番。”
的确是万幸。
“直到这次,毒素越积越深,鸿宇又救人心切,大量消耗内力,终于毒。”
景凌之听完,默默凝视主人平和地睡脸。竟是这样……
原来主人自从来到了这里,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而现在,主人回家唯一的希望也已经断了。
想起刚刚苏七的反常,他忽然问:“师父早知道前代教主……的事吗?”
景凌之问得委婉,可苏七一口道破:“主人的死因?”声音低沉的可怕,“原本不知,现在知道了。主人s……死时胸口有一个红斑。因为查不出异常,我,我就,我竟然……”
实在说不下去,苏七喘了几声粗气,狠狠压下哽咽:“直到在……主上身上看到同样的痕迹,我才敢确定,主人死因有异。”他用力一捏圈,指甲几乎要刺破手心的皮肤,“我必为主人讨个公道。”将那人千刀万剐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扔下这话,苏七再无法待在这破茅草屋里,转身大步离开。
“易伯,主人就麻烦您了。”景凌之道过别,追着苏七的背影而去。
恰在此时,影三来报,有一名影卫自衡教而来,带着影一的密信。
苏七就站在景凌之身边,看着徒弟的脸色一刹那变得难看至极。他漫不经心的想,还能有什么比刚刚的真相更糟呢?
景凌之犹豫了一下,才把密报递给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