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景凌之刻意抢先半步,此时不着痕迹的半挡在苏七和床榻上的苏鸿宇之间,垂不语。
这番小动作怎能逃过苏七的眼。但易渊就在一旁,他不能不给这位留一份面子,只是暗自冷哼一声,安静等在原地。
没多久,易渊微微点头,似是确认了结果。他收回诊脉的手,打声招呼:“你们来了。”
景凌之半躬身行了个简单的礼,问:“易伯急找师父与我,可是有事?”
“确实。鸿宇昏迷不醒,脉象与往日无异。我原本一无所获。踌躇莫展之际,突然想起一件往事。之后,就现了这个。”易渊站起身,当着两个人的面拉开苏鸿宇的衣领。
苍白的胸膛随主人的呼吸上下起伏。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景凌之仔细看过一圈,疑惑地看着易渊,等一个解释。
苏七初时也面露不解,忽然瞪大眼睛,绵长的呼吸一滞,整个人的气息乱作一团。
景凌之察觉身侧有异,回过头才现,苏七脸色惨白,身体僵硬,额上竟有冷汗渗出,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样子。
“师父,您怎么了?”
担忧瞬间涌上景凌之心头。这可是苏七啊,前代影卫统领,血雨腥风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除去前代教主的死亡,他从没见过师父失态到难以自持。
什么事居然能让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惊恐至此?
偏偏此时,易渊问:“你也想到了?”
这句话无意肯定了苏七的想法。他粗暴地一把推开挡路的景凌之,两步并做一步,快凑到床板前,俯下身仔细查看。
景凌之本能地想阻拦,手都抬了一小半,才想起有易渊在,师父就算急着除去主人,也不太可能动手。放下一半的心,他跟在苏七身边,重一寸寸扫视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
一定有什么极其重要,却被他忽略的东西。。
易渊虽然忧心苏鸿宇的状况,但也没错过那对师徒刹那间地交锋。
如今正是事端频之时,这俩人也出问题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担忧填满。他指着苏鸿宇心口处淡到几乎看不分明的浅红色小圆斑,解释道:“鸿宇这是……”
“中毒。”苏七一语中的。
景凌之一愣,脸上一片空白,脑子里乱一团麻,喃喃重复:“中毒?”
“对,中毒。”易渊倒是三人里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对苏七能猜到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同当初煜齐所中之毒极为相似,不,该是同一种。”
此言一出,一室寂静。
人总会下意识去怀疑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就算事实已经摆在脸上,仍会心怀侥幸。
易渊一锤定音,打破所有人的幻想。
屋外渐落的夕阳还在努力把光和热传到大地,乡间鸟叫蝉鸣热闹的很。
屋内的人却只觉得一个哆嗦,刻骨的寒意爬上脊背,再蔓延到全身,冻得人瑟瑟抖,宛在寒冬,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