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小学老师教的,月是故乡明,看到月亮就会想起故乡,虽然我家里人给我办了葬礼,据说我亲戚朋友同学老师全知道了,但这不影响我还是打算回去。我妈说人总得有个根儿,不然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说出来的话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维萨里奥,你是不是想家了?”我小声问他。
他没回答,好像已经睡着了。
那之后我们没再谈这个话题,他也不管我喝酒了,但自从没人管我也不想喝了,幼崽的叛逆正在过早觉醒,迟早要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我还心心念念地记得染头这件事,但找到正常营业而且功能还比较齐全的理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当时师兄已经把要这茬给忘了,完全没这个需求,但我有啊!
我趁师兄去小孩不能跟进去的店买东西的时候,一个箭步窜进这家理店的门,跟老板说,搞快点大叔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白的!
对,我要把头染成银色的!
老板不理解。
但有钱不赚是傻子,老板兢兢业业给我染了漂亮的银毛,等师兄回来的时候我就从角落里蹦出来,说,看,我把头染了!怎么样,这样我们出门的时候就更显眼了!
师兄半晌没说话,就在我怀疑他是不是去了一趟被坏姐姐下毒变成哑巴的时候,他才压下唇角,脸色阴沉地开口:“染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回忆年份)是1994年。
我们这真的会给小孩子喝酒(?),我堂弟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让我大为震撼,但是不要学不要学。
ps:怎么只看不收藏!呜呜呜……
第8章于特拉维夫(3)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单知道把这玩意染成银色儿的看起来跟他就像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没想过一朵银色的毛线团在战场上有多显眼。
那天我抱着脑袋躲在角落里看他演了一出双枪白毛女大战当地土匪勇救小白兔,比戏班子演的好看多了,看得我心潮澎湃,不由自主地问他: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吗?如果这就是,我可以……
……我可以现在就染回去不要打我。
救命啊,双枪白毛女威胁小白兔啦!他说要拔光我的毛!我本来应该跟即将下锅的三藏师傅一样坚贞不屈,但我这人向来能屈能伸,为了明天有饭吃我痛心疾地答应他把头染回来。
但坏消息是当我们回那座城市的时候,现那里已经被的战火覆盖,还热乎,老板也关店跑了,于是我不得不顶着大帽子过了好几天。
后来师兄路过一家成衣店,看到橱窗里的黑色兔耳朵兜帽儿童款外套,在我“这里不是应该打劫吗”的眼神里跟店老板买了下来。
喂,你花的可是你老板的钱,在这种地方不是应该好好省钱吗?
“他是你哥哥吗?”店老板趁师兄跟遇到的老熟人聊天的时候,压低声音跟特务接头一样偷偷问我。
我顶着兔兔耳朵眨眨眼,瞅了眼师兄没注意这边,就悄莫声息地跟老板说,其实他是我爸,只是长得嫩点,我们出来流浪就是为了找当年抛下孩子就跑的……
老板听得潸然泪下,说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身世,跟银狼混一定很难吧,要不然就留在这别走了。
我眼泪汪汪,说不行,要是我不走的话他就把我当小兔子炖了吃……
“kira。”
说得正起劲呢,我就听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巧克力薄荷雪糕味,大冬天的把我吓到打了个哆嗦。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到野生的银狼抱着手臂站在我身后,目光平静,但左脸写着“杀人”,右脸写着“灭口”。
年幼弱小且无助的我小心翼翼地扒拉着他的腿,说哥你聊完了天气真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他说不急,你继续讲,我在听。
吾命休矣!!!
那天最后我被他扛在肩膀上,徒劳地老板伸出尔康手,但老板硬是没有看懂我求助的表情,微笑着跟我们告别,说欢迎下次再来。
转过拐角,老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他才问:“编够了没?”
生气了,他绝对生气了!我对对指头说我不知道,我还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兔子,小兔子有什么坏心思呢?
刹那间天旋地转好像进了盘丝洞,我晃来晃去抓住了蜘蛛精的网……不是,是抓住了师兄的头,他拎着我的腿把我倒着提溜起来,说,行,那你就当兔子吧。
于是,我啃了一个星期的胡萝卜。
事情一直持续到我找到打电话给领导哭诉,他抢过话筒面无表情地说赶紧把你家的小兔崽子领回去为止,但当时接电话的不是领导,是我才十来岁的大哥。
据我二哥说,大哥接到电话的时候脸都吓白了,拿听筒的手抖得跟筛糠一样,最后大哥把马克思的照片贴在胸口,说领导暂时还不能跟你们去阴曹地府,他真的还有很多工作,你们要抓就来抓我吧!我可以替他去阴间!
哦,想起来了,按照领导上回的说法,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当初出殡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亲戚都知道了。
师兄沉默地听我大哥惊魂未定还要英勇就义的言,半晌才说:“我不是阴差。”
我大哥:“救命啊!阎王爷亲自来勾魂了!”
怎么看都是阎王爷是个毛子这件事更要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