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江有一条分支,名为书河。
因为整个曲江县,前往紫阳域“主城”赴考的学子,基本都要渡船,经过这条河。
河里有条青鱼,自幼听得诗书,开了灵智,通晓道理,积德行善。
百年来,书河镇里,常有落水之人,被青鱼托回岸边。
来往的书生里,也有不谙水性,偶然落水的,被青鱼所救。
其中有些书生,才华不俗,入了官场,写文作诗,歌功颂德。
当地百姓,近百年来,也常以香火供奉。
如此历经百年修行,积德行善,老鱼机缘来临,于十六年前,得玄天观一名道士指点,铸就道基。
去年大旱征兆初起,百姓摆下牲礼,于河边祭拜,恳求老鱼施法,期盼风调雨顺。
老鱼不惜耗尽妖气,化雨降下,自身几乎气绝而死……
最终曲江县尊深感其善,举荐书河里这条将死的老鱼,请求敕封神灵。
柳策域尊准许此事,上报神都,由司天监赐下神符,予以神位。
“老鱼将死,得赐神符,得以重获新生,它成为此方河神,受两岸供奉,也算功德圆满,不负一生善举。”
中年男子如此说来,露出了笑容,看着锅里的大鱼,说道:“一百二十余年修行,它不曾作恶,此生行善,得封神位,名正言顺,合乎情理!”
他抬起头来,看着6万,说道:“四十三年前,我也是前往紫阳域赶考的书生,渡船经过书河,不慎落水,被它托起,侥幸活了下来。”
“……”
6万面无表情,说道:“它是善类,对你更有救命之恩,可你却在它功成圆满,得封神位之后,杀了它……还炖进了锅里?”
“是啊。”
中年男人幽幽说道:“谁让它命不好呢?”
他说完之后,吐出口气,摇头道:“今年柳策域尊豢养的两条阴阳鱼,尝试破境晋升大妖,只有赤阳鱼功成,寒阴鱼功亏一篑,几近凋亡!”
“柳策域尊心怀不舍,上报司天监,请求赐封神位,让寒阴鱼延续新生。”
“但司天监认为,这两条阴阳极灵鱼,是柳策域尊的私物,不曾造福一方,功德积累不足,驳回了请求。”
“其实说到头来,不过就是柳策域尊,早年得罪了神都的大人物罢了。”
随着中年男人的话语,6万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才听6万徐徐说道:“所以,曲江县令的举荐,柳策域尊的上报,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条寒阴鱼?”
“寒阴鱼没有资格被司天监赐封神位,但这头行善积德的老鱼却有封神的资格!”
“可是从最开始,就注定了最后坐在神庙里的,不会是这书河镇的老鱼。”
“所以书河镇的大青鱼,还是死了。”
说到这里,6万摇了摇头,看着白雾朦胧的铁锅,说道:“不该落到这种下场的。”
“可世间偏偏是这样的人与物,会落得凄凉的下场。”
中年人抬起头来,眼神恍惚,说道:“当年我榜上有名,后来封官八品,一心为民,踏实做事,兢兢业业,最后也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只因为神都的一位大人物,其远房侄孙贪赃枉法,拿我当了替罪羊。”
他语气复杂,说道:“这位曾救我性命的老鱼,跟我当年的境遇相似……既然它难逃这一劫,所以我亲自来送它一程。”
而在此刻,6万却听见了脑海之中,响起了师祖衍法道君的声音。
“断情绝性,斩去尘缘。”
“冥王宗这一门冥狱自残法门的最后一步,就是斩尽七情六欲。”
“这家伙才到拔舌地狱的门前,竟然就开始谋划最后一层地狱,提早为此铺垫了。”
“倒真有几分远见,也有几分登临绝巅的自信,若不是今日遇见了你,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四祖显然对这个早已消失的冥王宗深感好奇。
而且他老人家察觉到这个冥王宗弟子,此时此刻,处在一个极为玄妙的契机当中!
所以四祖让他暂缓动手,暂且配合对方,也许会是一场机缘!
只是6万没想到,对方装逼手法如此生硬,实在教人不爽!
而这冥王宗门人,将手里的树枝扔在了火里,不由叹了一声,神情复杂,说道:“这条大青鱼,活了一百二十多年了……”
曲江县有一条大江,蜿蜒曲折。
而大江有一条分支,名为书河。
因为整个曲江县,前往紫阳域“主城”赴考的学子,基本都要渡船,经过这条河。
河里有条青鱼,自幼听得诗书,开了灵智,通晓道理,积德行善。
百年来,书河镇里,常有落水之人,被青鱼托回岸边。
来往的书生里,也有不谙水性,偶然落水的,被青鱼所救。
其中有些书生,才华不俗,入了官场,写文作诗,歌功颂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