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玉华?
脑中有记忆在汇聚,这个名字她记得,曾经为她治疗过脸上的那个女人。
“进来吧。”凰殇昔淡淡说着,缓缓站起身,捂住自己的胸口,视线不离开东陵梵湮那张惨白的脸。
如此绝美惊艳的容颜,却白得不似人,真是暴殄天物!
千玉华应了一声,走到东陵梵湮身边时,抬眸看了他的脸一眼,素来清心寡欲的她在见到这张冠盖京华的脸时,同样被惊艳住了。
但也不过是失神片刻,很快便回过神,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凰殇昔知道,千玉华是直接受命宫瑜,没有宫瑜的话,千玉华是不会过来的。
她盯着千玉华的动作,见千玉华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和原来的神情,她不禁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手心里已然全是汗。
许久,千玉华才收回了手,抬眼对上她迫切期待的目光,她冷清地说,不带任何情绪:“醒不过来了。”
什么?
凰殇昔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到了一样,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本来还恢复了一些的脸色因千玉华的一句话登时被劈得血色尽褪!
“醒不过来?怎么会醒不过来……你当真诊断好了?”凰殇昔眼中是惊慌的,手脚冰凉。
醒不过来了?那便是这一辈子都得待在榻上?一辈子都得这样冰冰凉凉的?
他一辈子都得这样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了吗?
不……怎么可以,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能一辈子都那样地躺着,再也睁不开眼睛?
千玉华望了眼东陵梵湮,又看了看凰殇昔绝望的神色,没有因她对自己医术的质疑而产生不悦。
“不止是奴婢,皇宫内所有的太医都是这个结论。”
凰殇昔身子顿时像被泄了气一般,入黎地瘫坐在地面,唇瓣嗡动,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可惜声音太小了,千玉华没能听清楚。
见她神情有些恍惚,千玉华过去想扶她,凰殇昔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千玉华没办法,刚想松开手,手腕却让凰殇昔一把给攥住了她的手腕,凰殇昔的力道很重,手背都泛起了青筋,千玉华只觉得若是凰殇昔再加几分力,估计自己的手就要断了。
凰殇昔的声线很沙哑,也很粗,许是方才吐了血的缘故,“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千玉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摇头了。
凰殇昔手中的力道突然加重了,千玉华脸色顿变,满是疼痛之色。
她面容阴沉,眼中弥漫着阴郁,而眼底最深处,是濒临死亡的野兽出的最后挣扎,期望着能得到希望和救赎!
就在千玉华不假思索还想摇头的瞬间,她忽然就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忍住手腕传来的疼痛,艰难地一句一顿道。
“燕国北边有座罗泰山,那里住着一名性情古怪的鬼医,专门研究奇难怪药,或许他那里会有什么救醒龙鳞皇的药。”
紧攥住千玉华的手蓦地就松开了,千玉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以为凰殇昔在思考,打算转身离开之际,她却忽然问了句。
“上次,只好我脸上的伤的药,便是从那里求来的?”
说到这里,千玉华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却还是点了点头,如实回答:“是的。”
千玉华补了句,淡漠的神情依旧,“不过,那罗泰山上的鬼医脾性很古怪,他炼制的药是不愿意给人的,也是不会轻易交换的。”
凰殇昔扶着一旁的桌椅站了起来,轻笑了一声,“既然宫少都能拿到,那便说明有交还的可能,什么代价都好,我会要救他。”
千玉华认真地凝视她片刻后,便朝她福福身子,“没什么事的话,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凰殇昔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房间内很快又变回了无边的沉寂之中,她蹲在东陵梵湮的床边,忍不住伸出手,去描绘他的眉眼。
手,最后落到了他的胸口,她捂住心口的手紧了紧,是因为疼痛更剧烈了些,她咬着牙,目光凶狠。
东陵梵湮,别以为你能一辈子躺在这里逃避所有,这个念头你想头别想!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凰殇昔是个行动派的人,大多说做就做,这会儿蹲了片刻之后,她倏然就站起身,脚步匆忙朝外走去。
罗泰山。
鬼医。
她畅行无阻,一路风风火火走到宫门,远远地,她看见在宫门前,有一个挺拔俊朗非凡的身影,脚步只是一顿,很快就恢复正常。
当走得越来越近,那人的声音逐渐出现,直到来到那人的跟前,凰殇昔到底还是停住了前行的步伐。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转过来,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宫瑜紧紧锁视她,一张如琉璃般好看的脸浮现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凰殇昔直直站着,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不远处惊起了几声鸟鸣,宫瑜才开口:“当真决定要去?”
凰殇昔重重点了点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