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怎奈走得多慢也好,终是还会有到底的时候,只差一步,他们就可以永远离开地府,只差一步,当他们踏出鹊桥的那一刻,皇倾萧念念已久的梦就可以实现,只差一步,她们就可以到另一个世界相爱了。
可是……那却是辗转不了,遥不可及的一步。
凰殇昔脑中一直都是回放着一句话:倾箫是你的兄长,一直都是,你怎么能这么恶心,为了回去,连兄长都不放过?
这句话在脑中嗡嗡作响了许久,后来,终于停了下来,随之换来的,是那潮水般刻骨的爱。
你说你的记忆最重要,可你的记忆中,爱人是谁?
她回看去,一眼撞进了一双满是幽怨哀伤的眸子。
她忽然顿住了脚步,昂脸望向皇倾箫,泪如雨下,那是强颜欢笑的苦涩,她说:“对不起,倾萧,我反悔了。”
对不起,倾萧,我反悔了……
对不起,我反悔了……
我不爱你……
那一刻,他前一秒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觉得此刻,比那日他死的的时候承受的更恐怖,更冷。
对,比死更冷……
突然,孟婆似乎现了什么,朝凰殇昔和皇倾箫的方向急忙喊了一声“快走!”,尔后立刻将鹊桥收了起来。
黑白双煞没能走上鹊桥,转身用三叉戟指向孟婆:“孟婆,你为一己之私触犯天规,从今往后,打入十八层地狱,千年轮回!”
孟婆看向鹊桥另一头,那里只剩下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喜鹊。
孩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一切,就看你们两个的缘分了……
我们不能解的结,希望能在你们身上解开……
龙鳞皇朝,京城街头。
喧闹的街头一如往昔,并没有因为什么人的离开,什么人的出生而有明显改变。
叫卖声,压价声,孩子的哭闹声,应有尽有。
百姓们有穿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有穿着华贵锦服的贵家子弟,白衣红衣绿衣,似乎也极为寻常。
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让人穿出了极为高贵,但生人勿近的气质,却还是世间仅有的。
东陵梵湮面目俊朗依旧,如画般俊美,如神袛般面孔增添了不少沉稳内敛的气息,深邃的眉眼,深不可测的黑眸,潋滟的的薄唇,几乎没变。
他一如既往的美,一如既往的冠盖京华,惊艳万方。
三年了,他已经找了三年。
没有音讯,没有踪迹,没有一分一毫的蛛丝马迹。
就好像,真的消失了。
你,带着朕的心,真的就离开了?
他魅眸黯淡,微微抬眼,目光悠远,也不知他的焦距聚集在何处。
良久良久,他才收回视线,狭长魅眸微阖,他身上的寒气很浓,阴郁气息更是,身旁五尺之内无人敢近。
不单是他身上的寒意,更有的是他冰冷的神情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他一身一尘不染的月牙白衣袍,霸凛的气质更是让人无法忽视,乍眼看去便知,他不是好惹的角色。
于是,百姓们都自动地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很主动的退到街道的两侧,只有他站在正中央的那个位置,是空的。
东陵梵湮优美的身段缓缓转过去,他前面的路是离他身体五尺内的一条路街都是空的,可在他身后离他几尺远的距离,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东陵梵湮忽然的转身是人们料想不到的,俊美微蹙,他抬手想扫开挡住他去路的百姓,蓦地,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硕臂顿住。
狭长魅眸眯起,百姓们因他的举动而心中惊恐不已,个个瞪大眼睛看他,却见那抹白色的声音一闪,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谁都不知道这拥有如此美的一张脸,同时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一眨眼的功夫,到底去了哪里。
某家小铺子前,一名身着殷红雪银对襟束腰长裙的女子,正从小铺子里边摆弄着什么,边走出来。
岂料她还没将买到的东西收好,脚步更是没完全踏出小铺子,下巴便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抬起,撞进了一双深邃望不见底的黑眸中。
东陵梵湮攫住眼前的女子,一样的脸,一眼的气息,眉心间一样的桀骜不羁之意,他不会认错的!
三年,找了整整三年!
几乎不做考虑,他俯身,带着席卷天地的想念和缱绻的感情,用尽一切力气吻了下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