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刻,太妃的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东陵梵湮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描述,那双犀利凛冽的魅眸扫着凰殇昔,不理会太妃与他作对的话,抿唇等待凰殇昔的决定。
可是顷刻凰殇昔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不仅是她,换作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了,得罪的是太妃,不去,得罪的就是当今皇帝。
头,隐隐作痛。
在场的人看向她的目光多半是替她担心,但是也有事不关己,也是幸灾乐祸,比如皇沾燊,比如姬虞和佟盺怡。
见凰殇昔站着不动,太妃也没有过于为难她,而是将目光投向东陵梵湮,脸上严肃深沉。
“皇帝,皇后整日足不出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参加哀家玖儿和落儿的庆功宴会,哀家想让皇后坐这,和哀家说说话,你这也不允吗?”
东陵梵湮轻蔑地勾起唇瓣,眼中的寒意并未减退半分,这次倒是给了太妃面子。
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太妃,你也知道她是朕的皇后,坐在朕身边,坐到皇后的凤座上,不是理所当然么?”
太妃这下脸色算是彻底黑了,口吻不善,隐隐有怒的痕迹,“皇帝,当着所有大臣以及紫荆国贵客面前,你是不是这点面子都不给哀家?”
东陵梵湮也懒洋洋地冷哧:“朕也问太妃一句,是不是不给朕面子?”
瞬间再度冷场,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话,太妃也是站在,绷紧地脸盯着东陵梵湮,而他也是似笑非笑地与太妃对视。
暗下交手,气流汹涌。
宛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昏天暗地之中,下一秒,就可以暴雨淋漓!
“母妃,皇上似乎心情不太好,母妃还是如了他的意吧,想和皇后说说话,宴会之后就召皇后去静善宫罢?”东陵落忍不住站起身,有些无奈道。
凰殇昔立即看向东陵落,那张温和的脸上看不出波澜,很平静,竟让她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东陵落好不容易让太妃有个台阶下,不过东陵梵湮却不想就这般放过她,声线慵懒却带有挑衅:“是么?朕没有说皇后离宴后要到朕的龙銮殿?朕现在说,似乎也没什么。”
本来太妃的脸色是有些缓解的,但是由于东陵梵湮这句话,脸上已经覆上了冰霜,“你眼里可还有哀家这个太妃!”
东陵梵湮不愠不怒道:“朕也试问,太妃眼里可有朕这个皇帝?”
他话音隐藏着怒意,斜睨太妃,又幽幽地转向站里不动的凰殇昔,若有所指。
东陵落和东陵玖的脸色也没能好到哪里去,板着整张俊颜,身上寒气四射。
东陵梵湮和太妃就这样僵持着,而凰殇昔,也是在半站着,夹在两个权贵位高的人中间,痛苦之势不言而喻。
看了许久的皇倾萧终于起身,带着王者的高贵傲然,骨子里散的威严,冷声道。
“龙鳞皇,龙鳞太妃,本太子来是参见两位王爷的庆功宴会,不是来看龙鳞皇与龙鳞太妃僵持,如若这般,那本太子还是回去的好。”
太妃这才醒悟,紫荆国的人还在此,她若再和东陵梵湮争吵下去,那龙鳞皇朝的脸面岂不是丢光了?
想罢,她挥了挥袖子,退了一步,“罢了……”
明明就是简单的两个字,偏的就是两个人都不肯说,现在好了,让人看饱笑话了。
一个皇帝,和一个太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执拗,成何体统?
当然,这话众人只敢憋在心里。
凰殇昔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皇倾萧,对方回了她一个温柔如水的笑容,在她心中激起不少涟漪,一圈又一圈……
闹剧落幕,紧张的气氛缓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现在他们算是安全了,至于散宴之后,东陵梵湮和太妃就算是闹得水火不容,电光火石,战火不会烧到他们那边,他们也就心安了。
东陵梵湮瞥眼看向皇倾萧,不语,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周遭的温度也上升了不少,再次转眸望向凰殇昔的方向。
薄唇微张,唇齿之间溢出二字:“过来。”
话音落下,凰殇昔看了看太妃,见她只是脸色有些不妥,倒也没说什么,这才没有犹豫走向东陵梵湮身边的凤座。
只是,当她落座的那一刻,忽然感觉到身后数道冷光射向她的背脊,好似要将她后背看穿,登时让她觉得坐如针垫!
苍天,不就是不小心和东陵梵湮穿了情侣装,不就是被迫坐到他旁边么?后宫那群女人至于想把她卸了那样么?
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你们要争宠就争吧,这么多莺莺燕燕,东陵梵湮就算体力十分充沛,也不可能人人都照顾到,难道你们还要见一个瞪一个?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甚在意。
在凰殇昔坐到东陵梵湮身边那时,他才终于敛起了寒气,就连眼底的冷意也渐渐消失。
随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声线带着三分平淡七分冷冽:“诺佑若是想过来与你皇嫂说说话,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