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殇昔也觉自己是偏激了,平静下后才轻声开口:“请太医老实告诉本宫,本宫的侍婢究竟如何?”
太医长长叹息了一番:“琐玥姑娘身上的伤倒无大碍,但是她惊吓过度,导致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倒是皇后娘娘要注意了,你的身子骨受伤多次,不能再伤了,也不能碰水,脸上的红肿微臣……”
凰殇昔目露冷光,唇瓣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琐玥有无痊愈的可能?”
太医一怔,面露为难之色:“这个……依照琐玥姑娘现在的状况,微臣斗胆请放弃治疗,重择选侍……”
“本宫是问你有无痊愈的可能!其他的废话本宫不想听!”凰殇昔拍台而起,脸上绷紧,一片怒意。
“可、可能性不大……”凰殇昔的一声大吼成功地让太医差点跌倒,舌头几乎打成一个结,胆怯地回道。
“记住了,以后本宫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其他的,本宫不想听到!”
太医忙擦擦虚汗,点头称是,战战兢兢地嘱咐几句凰殇昔应该做什么,留下几个药单子就逃命似的溜走了。
呜呜呜……他看到了什么?
谁说皇后唯唯诺诺,别说吼了,就连说话也不敢加大音量,见人就点头哈腰,可是现在在他眼前严厉大吼甚至眼神犀利的女人是谁?别说那不是皇后!
凰殇昔淡瞥一眼太医以及他随从溜走的背影,攥了攥拍得生疼的手,抽出右手袖子里的一把匕放到眼前。
盯着泛冷光的匕上那被染成黑色的刀尖,紧了紧握住匕柄的手,最后松开,将其放回袖子里。
迈步走进了寝室。
琐玥是因她而至于此,她绝不会放弃琐玥。倒是不知……倾萧的伤如何。
进门,看到的便是一脸苍白的琐玥死气沉沉地躺在床榻上,她的脚步顿了顿,霎时心生心疼之感,坐到床沿边,握住了琐玥的手。
史无前例的无力感袭来,史无前例的感到自己的无能,在这庞大的后宫中,她真的就像一只小得不能再小的蝼蚁,后宫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她根本斗不过那些在深宫中,在阴谋中长大的女人。
因为她的容颜,因为她的身份,她斗不过,只有死路一条!
不仅仅是她死,琐玥会死,倾萧会死,所有在乎她的人都会死,后宫之中从来都不会同情弱者,从来都是踏着弱者的尸体走上至高无上的地位,手揽大权!
摆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一,像狗一样讨好那些人,卑微地任由她们欺辱,时不时就为自己的生命担忧,连死都不能自主。
二,便是独揽后宫大权,将那些欺她辱她者通通打下地狱,让她们品尝那个她们一直以为比畜牲都不如的人骑在她们头上的感觉,掌握她们的生死!
她若不想死,那只有一条路可走!
走上那些手染鲜血的不归之路,永远也回不了头……
“琐玥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不想你们死,可是我也怕,怕我的道路上沾着血腥,永永远远当个女魔头啊……”
就在这时,凰殇昔握住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她一喜,连忙抬起头,却是看见琐玥在睁开眼之刻眼底的惧意!
琐玥一脸死灰的恐惧,疯狂地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抱头缩在床角癫疯地尖叫。
“啊——啊,不要,不要靠近我,滚!都滚啊!不要碰我,啊——”
到最后,琐玥抱着脑袋不要命地往墙上撞,凰殇昔简直惊懵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直到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咚”“咚!”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她才把灵魂拉了回来,迅伸手击向琐玥的后脑,将其软倒下的身子抱住。
看着琐玥额上破口的伤痕,她的脑海里闪过一段又一段影片……
倾萧为她熬了一百多杖棍,至今都还未苏醒,琐玥因她失去了古代女子最为器重的贞洁,导致现下神志不清,痴疯癫狂,那次依贵妃驾临,差点夺去了琐玥的命……
一段又一段的回忆像放影片一般冲击她脑海里仅剩的理智,刺激着她做下决定。
蓦然,她唇际荡开了古怪的笑意,眼底一片猩红。
是你们逼我的,我若是再不动手,死的就是我这边的人了,梅贵妃,依贵妃,我第一个便是让你们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一朵带刺的玫瑰正在暴风雨中妖娆生成,带着从骨子里散的高傲以及狂傲。
轻手轻脚地替琐玥包扎好伤口,眸光闪烁凛冽,似乎是做好了什么决定,起身走出寝室。
也正在这时,凤鸾宫门外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太妃懿旨,皇后娘娘往静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