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德斯·托恩。”沈酌后脑落回血迹斑斑的褥垫里,疲惫道:“荣亓杀了你亲哥哥,你还能跪下来给他当狗,可真是个人才。”
“住口!”“不准对帕德斯先生无礼!”“你X的以为自己是谁?!”……
喝骂顿时响起,几个年轻人差点冲上来打他,魔女蹲在担架边低声咬牙切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天不毒舌会死是不是?”
帕德斯一抬手阻止了自己的追随者。
“圆桌会在上一任主教的带领下早已没落了,向人类卑躬屈膝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压迫和欺辱。进化者是上天选定的新人类,不该屈居于旧人类之下,就像智人注定要淘汰古猿。”
老人扬起下巴,缓缓从衣袋里取出一块拳头大小、光泽幽幽的陨石,沉甸甸托在掌心,映亮了周围一众极端进化者狂热的眼神。
“荣先生为地球带来了进化源,是上天赐予人类最大的礼物,任何人跟荣先生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
沈酌失笑起来,毫不掩饰凉薄讽刺,随即因为剧痛化作了狼狈的呛咳。
“笑什么,沈监察,你不会以为那个白晟还能来救你吧?”帕德斯不阴不阳地挑起皱纹下垂的嘴角:“啊,对了,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白晟是奉我们的命令特意去申海调查你的,果然进展神速,真是令人欣慰,毕竟他一直是圆桌会的忠实追随者……”
魔女震惊:“什么?这老头扯什么蛋?你别信!我挚友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你说白晟跟圆桌会吗。”
出乎意料的是沈酌打断了他俩,语气毫不介意:“我早知道了,这难道是什么秘密不成。”
帕德斯一顿,魔女:“??!”
魔女满脸颠覆三观的表情瞪着沈酌,却见他躺在担架上,面容苍白如纸,淡淡一勾唇角:“白晟当初来申海,下飞机第二天他从小到大所有材料都放在了我案头上,八岁那年寻衅挑事被一帮小混混追打两条街的光荣事迹都没漏过,当然也没漏过他在圆桌会时给你取的那个外号……我想想,叫什么来着,‘下水道标兵’。”
“——你!”
“意思是讽刺你道德标准低,”沈酌望向气白了脸的帕德斯,贴心地解释。
怒吼叱骂纷纷四起,连帕德斯都冲动地向前走了好几步,其余人冲上来就想把沈酌从担架上拎起来揍:“嘴巴放干净点!”“打死他!”
水溶花急道:“不要!”
沈酌这个状态真打就要死了,幸亏帕德斯还剩最后一点理智:“住手!”
进化者们满面怒容,不甘心地退后,沈酌一肘撑着担架止住喘息,沙哑地笑了声。
“我跟白晟早扯平了,他有维护种族平衡的责任,我有确保申海安全的义务,成年人处在这个位置上,怎么开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幸亏你们把他派来了申海,因为只有通过仔细调查和对比,他才能发现一个事实……”
沈酌抬眼戏谑地望向帕德斯,说:“跟你们圆桌会干确实没前途。”
帕德斯牙关咯一声爆响。
魔女扶额:“我求求你快闭嘴吧!你真的想被打死吗!”
“另外我想纠正你一点。”沈酌懒洋洋道,“白晟这个人,平生就没有奉命这两个字,也从没当过圆桌会的忠实追随者。如果非要说追随这个概念的话……”
他挑衅地顿了顿,微微一笑:
“他追我还差不多。”
“他嚣张什么!”“X他XX以为自己是谁!!”
四面怒骂简直要掀翻岩洞,几个忍无可忍的年轻人拔脚蜂拥而上,拎起沈酌往地下一推,混乱中有人踹在他腹部伤处,热血开闸般喷涌而出!
“住手!住手!”帕德斯快步而来,尽管满脸已经气得扭曲了,“不能打死他!”
打人者被七手八脚拖开,光线昏暗满地狼藉,沈酌狼狈不堪地倒在血洼中痉挛,被绳索捆绑的双手在暗处微微一动,把刚趁乱从一名打人者身上摸来的枪藏在了袖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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