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生半屈膝在车窗边,穿着校队篮球背心,手里拿着支玫瑰花,明显已经等候许久,蔚蓝色大眼睛无辜而又一往情深:
“教授,您认识我吗?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对您教的课非常感兴趣,想问您周末有没有时间共进晚餐,好向您请教——”
沈酌一手按方向盘一手挡着脸:“不好意思让一让,选我课需要以上智商检测12o分以上,把花拿走我过敏。另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请别挡在我家车道上,谢谢。”
“什么?男朋友?!”男生如遭雷击,“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不远处哔哔两声车喇叭响。
紧接着,八|九辆防弹吉普风驰电掣急停,为那辆车门打开,一道熟悉的壮士身影如利箭脱弦呼啸而至,嘭一声巨响死死扒住了沈酌的车门:
“哈~尼~!”
沈酌坐在车里,动作凝固,与满眼真挚的安东尼奥面面相觑,不远处是从车里呼啦啦下来的一众南美黑丨帮小弟。
“难道你已经忘了我吗哈尼?你忘了我们在普罗里岛上同甘共苦的岁月了吗?你忘了我九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了吗?哦,你这挨千刀的负心汉,又在这里收谁的玫瑰花,你说,你说!为什么要抛弃我们苦命的爷……娘俩,你说句话啊!”
字字辛酸如泣如诉,场面一时十分炸裂,男生目瞪口呆。
“安东尼奥。”沈酌从牙关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今天要是拿不出你九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我就用时间之枪把你捅成日式烧鸟,不信试试。”
黑丨帮男妈妈安东尼奥,肌肉花臂,胸大臀翘,用含怨带嗔的眼神白了沈酌一眼,扭头一指:
“喏,在那。”
只见众小弟毕恭毕敬从车上迎出情景工具2号——黑丨道大小姐一位。
“白先生说下个月咱家可以再买一座动物园……”褚雁在沈酌的零度视线中双手捂面,苍白而虚弱地为自己辩解。
“……对、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男生带着世界观被刷新的惊恐转向安东尼奥,猛然鞠躬,高举玫瑰:“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纠缠沈教授了!!”
安东尼奥唰地抽走玫瑰,冷酷折断,使了个眼色。
众小弟立马业务熟练地把男生拖走,准备拖到角落里去实施二次恐吓,直到确保完成任务为止。
沈酌向后靠在驾驶座上,一手用力按着额角:“这法子是阿玛图拉教你的吧?”
“哦,不不,不。”安东尼奥从车窗外站起身,毫不掩饰恶劣的笑容:“我才是主谋。”
“……为什么?”
其实根本不用问,对自己所作所为一向很有x数的沈酌已经意识到了答案。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安东尼奥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意味深长晃了晃那支娇艳的玫瑰花:
“普罗里岛那天晚上被东方玄学夺走一票否决权的仇我今天终于报了。”
沈酌:“………………”
“喂,白哥,”安东尼奥满面春风地打了个视频:“刚在你家门口遭遇意外状况一次,已经解决,干净漂亮,不用担心!”
视频那边是一处码头,白晟戴着墨镜,挎着冲锋枪,在一众官员诚惶诚恐的瞩目下熟练清点赎金……加班费,旁边是杨小刀在拼命给快热噶了的总统扇风,同时连比带划阻止别人拿走那张毛毯:“不要动!他会害怕!那是他的安抚毯!”
“——很好,请对一切意外状况进行凶残打击,必要时可使用无害化处理。”白晟阴恻恻对安东尼奥叮嘱完,然后一转眼看向沈酌,干净爽朗而灿烂的笑容再次透屏而出:
“嗨宝贝,你想我了吗!我刚刚据理力争拿回了咱们的佣金,看,这是我特意从当地给你买的礼物!这是我带给你的花!——”
“白、晟。”沈酌一字一顿道。
白晟满眼闪亮如星光,青春洋溢俊朗迫人,就像现场突然强行插进了一段浪漫偶像剧——前提是不知道刚才穷凶极恶的索马里海盗们生了什么。
沈酌不为所动。
沈酌从小照镜子,因此对世间一切美□□惑免疫,并且早在第一天就认清了这姓白的真面目。
“把阿玛图拉和安东尼奥都给我弄回去,别当我不知道这事你也有份。”
然后他顿了顿,心平气和道:“最迟明天我要在家门口见到你,否则我就让整个南美黑丨帮都知道他们老大怀了我的女儿,或者回老家村口大树下找阿玛图拉复婚。”
安东尼奥瞬间瞳孔地震,白晟那媲美影帝的笑容也啪一声开裂了:“什么?等等沈酌,不要冲动,我保证明天一定出……”
画面一黑。
视频再次被无情挂断。
各位小弟噤若寒蝉,而沈酌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轻轻把手机扔回去,对褚雁下达终审判决:
“下个月杨小刀的数学作业归你辅导,不然就没有动物园。”
皇太女垂肃立,恭顺应是。
然后沈酌勾勾手指,安东尼奥惊疑不定俯下身,只听他在耳边冷酷地道:
“白晟答应的那座动物园由你买单,不然明天就让因果律去轰你家大门。”
“噗!”
安东尼奥差点让口水呛着:“你别太过分了,就逮着我一个报复是吧!这点钱都舍不得叫男朋友掏是吧!对亲亲男朋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撒个娇过去了是吧!”
沈酌:“是啊。”
车窗徐徐升起,沈酌一脚油门,头也不回开进车库,在安东尼奥愤怒的瞪视中轰隆隆关上了车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