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飏一手拿着电话,抬头向前望去,只见远方一道高架桥横贯在夜色中,公路边的提示牌上清清楚楚写着——军用机场,前方五公里。
白晟从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岳飏愕然:“你上哪去?”
砰一声车门关上,白晟从窗外探进头,恳切叮嘱:“这车落地两千六百万,别给我开沟里去了。”
岳飏:“……”
岳飏此刻的感想简直难以描述,眼睁睁看着白晟倒退了半步,遽然飞身后掠——
唰!
高架桥上,残缺的活尸自蠕动起来组成了一具新的人形怪物,畸形怪异,近三米高,肋骨带着肉膜从背部翻出、展开,形成了一对血肉模糊的恐怖“翅膀”。
刘三吉微笑道:“小心点,可再把我们沈监察弄伤了。”
怪物张了张口,喉咙里出无数颗小眼球挤压摩擦的声音,突然闪电般飞掠而来,腐烂指爪一把抓住沈酌左手腕,紧接着霍然振翅,拖着沈酌飞出了高架桥!
夜风顿时呼啸而来。沈酌整个人完全悬空,腹部汩汩出血洒向地面,急剧失血造成身体迅失温,但被抓住的左手却很难挣扎,那人形怪物还在不断扇动着瘆人的翅膀。
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可能玩孤军深入那一套了,沈酌沙哑地喘了口气,终于从外套内侧取出了那支金属注射管,金属盖上烙着一个小小的字母,a。
他牙关咬开金属盖,露出注射针头,反手对准自己左腕内侧,眼见要往下扎——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从远方纵跃而来,因为度太快,看上去就仿佛凭空闪现在了高架桥顶端,身形颀长居高临下,背对着头顶一轮巨大的弯月。
是白晟。
刘三吉脱口而出:“什么人?!”
白晟双手插在裤袋里,自上而下俯视过来,正巧与半空中全身浴血的沈酌四目相对,顿时诧异地挑起了眉角,随即失笑起来:
“谁把你伤得这么惨,监察官?”
这人明明语气轻佻又不正经,但不知为何,就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强大到恐怖的气压勃然扑面而来,让刘三吉霎时瞳孔紧缩,本能的恐惧从骨髓直接冲上脑顶。
来不及再多想,刘三吉不顾一切地想要先制人,却只见白晟脚底在栏杆上斜着一滑,当空飞身而下——
轰!
高公路大片塌陷。
碎石冲天而起,震撼久久不息。
沈酌喘息着睁开眼睛,先看见的是白晟锋利的下颔线。
“……”
他扭头向下一瞥。
只见他整个人被白晟双手横抄在怀里,而那人形怪物被踩在白晟脚下,可怕的冲击力将它完完全全嵌进了柏油路面;环形龟裂向公路远处放射而去,大块碎石翻起,一直延伸到二十多米外。
尘烟弥漫,袅袅不绝。
四面八方的警笛由远而近,监察处十几辆车飞驰而停,陈淼全副武装地带人冲下车:“学长!”
白晟低头与沈酌对视,眼底似乎闪动着一丝戏谑,声音却出乎意料地沉定温和:“睡吧,没事了。”
——那几个字带着某种难以抗拒的力量。
沈酌张了张口,想最后再叮嘱他几句什么,但紧接着黑暗铺天盖地而来,意识缓缓沉入了深渊。
高架桥下空气一静,袅袅烟尘仿佛都随之固定住了,白晟垂目凝视沈酌片刻,抬头望向高架桥上的刘三吉,笑问: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刘三吉全身紧绷退了半步:“你——”
所有路灯毫无预兆地全灭了,世界顿时陷入黑暗,只有公路两侧的高架电线“啪!”一声炸出闪电。电流从四面八方迅汇聚在白晟身侧,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最终形成了一团庞大到恐怖的高压雷球,映出了白晟带着森寒笑意的眼睛。
“一个进化者,在申海的地界上谋杀申海市监察官?”
“我是被你这蠢货踩中了雷区的人啊。”
下一刻。
在刘三吉惊骇的视线中,暴烈电流如山呼海啸一般扑面而至,刹那间映亮了他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