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同塌而眠,生儿育女。
但在他的心里,想来从来未曾将我当他的妻子看待。
他攥着手里那捧玫瑰,脸色凝寒,不情不愿递向我。
我很想夺过这捧花,狠狠摔在秦锐的脸上。
但想到小樱桃,我又死死忍住了。
如果我接受秦锐,让一切回到正轨,是不是可以回到十年后。
我只想回去,带走我的宝贝女儿,用我的一切去爱她,呵护她。
「嗬。」
人群里忽然传来很低的一声冷笑。
我下意识回头,梁州远站在人群之后,黑衣如墨,眸色沉厉。
对上我的视线那一瞬,他一把拨开身前人群,长腿阔步向我走来。
秦锐不自觉地微微蹙了蹙眉。
梁州远看也不看他,走到我面前,握住我手腕,直接将我拽了过去。
「江樱,别人不要的东西都是垃圾,花如此,人更如此。」
他说完,不等我开口,抬眸看向秦锐:
「要点脸,一束花,追两个人,葛朗台都要甘拜下风。」
秦锐瞬间脸色铁青。
却仍咬牙看向我:「江樱,我就问你最后一次,你愿不愿意。」
8
上辈子,我从没对秦锐说过不字。
随着年岁渐长,同学朋友纷纷结婚生子。
父母私下抱怨数次秦锐一直拖着不结婚,让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我却傻傻地护着他,帮他说话,等到二十八岁才等来他求婚。
快三十岁那一年才披上婚纱。
他说什么我都信,让我做什么我都说好。
生了小樱桃坐月子的时候,他说我们要换大房子,省点钱,不去月子中心也不要找月嫂了吧。
婆婆因为小樱桃是女孩不大高兴,月子里对我们娘俩几乎撒手不管。
我就拖着剖腹产刚七天的伤口下床,艰难地照顾自己和女儿。
自此彻底落下了病根。
三十九岁那一年再次有了身孕,我不想生,我的身体也不大允许。
公婆哭闹施压,连我自己的爸妈都逼着我留下孩子。
最后让我妥协的,还是秦锐。
他说:「樱樱,你就当是为了我,留下这个孩子吧。」
我开始保胎,不顾检查单上那些骇人的高危字眼。
吃了数不清的补药和保胎药,全身浮肿,胖了足足三十斤。
肚子上,大腿上全是裂开的纹路,丑陋不堪。
那时候,我这个臃肿的黄脸婆,竟然还傻乎乎地往依旧苗条漂亮的林澜身边凑。
秦锐只会更后悔没有娶到林澜吧。
想起这些过往,我到底还是难受不已。
怔怔然站在那里,不知不觉已经落了泪。
直到周遭有人小声说了一句:「这都答应的话,也太舔狗了吧。」
「你不知道,这女生从前就是秦锐学长的舔狗,人家说不定求之不得呢,你没看都激动得要哭了。」
9
我忽然如被针刺一般,剧烈地颤了一下。
原来旁人眼中,曾经的我,竟是这样的不堪。
「江樱。」
梁州远似乎再也忍不下去了:「你非要这样作践自己?」
「江樱。」
秦锐的声音也温柔了下来。
他今晚这样大张旗鼓地找林澜告白,却被人直接拒绝,自然难以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