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
「茵茵,你这辈子一定要清清白白地嫁人,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嫁出去……」
我长大一点后,曾哭着对她说:
「我可不可以不要嫁人?女人活在这世上也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我就陪着你,一辈子陪着你,好不好?」
但她不允许,她疯了一样打我,骂我,扯着我的头逼我跪在地上赌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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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因为被我的生父欺骗太惨,所以光明正大地嫁人,结婚,成了她的执念,亦是成了一种魔咒。
她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我。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生父消失,家毁了之后。
是她没日没夜地工作养活我,供我上学念书。
她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却从来没有缺过我一分钱的生活费。
这是她对我唯一的要求,我只能点头接受。
所以,我不爱江明,江明也另有所爱。
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
只要可以让她开心,让她满足,让她放下心底的这个结。
我这个做女儿的,也算是尽了我的孝心。
那一夜之后,我没有再见过傅重州。
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关于他的八卦,是和一个女孩子的桃色新闻。
我曾住过的那栋豪华公寓楼下,他的车驾停在那里。
一个穿着绯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儿,一蹦一跳地到了他的车边。
被人拍下了侧脸和窈窕身形。
当时看完,心里也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分开的这两年里,他又不是没有过其他的女友。
我早已不会再如之前那样痛彻心扉了。
一个月后,我和江明顺利地订了婚。
订婚仪式挺盛大的,妈妈特别特别的开心。
甚至特意通知了很多久不联系的亲戚朋友,请他们来参加订婚礼。
我穿着漂亮的礼服,江明给我戴上戒指那一瞬。
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伤心。
泪眼朦胧的视线里,我望向台下,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妈妈。
她没有订婚礼,没有婚礼,甚至,连一个清清白白的妻子的身份都没有。
但是现在,她那残缺的梦,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实现了。
我好似也并不觉得多么的痛苦,哪怕就这样嫁给了一个完全不爱的男人。
有时候人活着,根本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我痛恨过妈妈将自己求不得的一切加诸在我的身上,但我却又心疼她,舍不得再伤她一次。
戴上戒指那一瞬,我忽然看到了久未谋面的傅重州。
他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黑色的高定西装,沉肃的眉眼,冷凝的眸色,整个人好似都透着沉潭一样冷冽的寒气。
他的身侧没有一个人,连贴身助理和保镖都在三米开外。
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我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钟,然后缓缓地移开。
江明拥抱我,低头亲吻我的眉心。
他面上的欢喜倒也有几分的真
挚,仿佛真是个意气风的准新郎。
订婚礼周岩没有参加,我甚至能体谅周岩的心情。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订婚,娶妻,那种滋味真的是剔骨割肉一样的疼。
好在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晚宴上我和江明给亲朋敬了酒,江明就体贴地送我回酒店房间休息了。
他走的时候步伐很匆忙,不时抬腕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