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枫被酸的牙疼,觉得跟他们俩一起来真是多此一举,索性扭头和赵琳琳唠起嗑来。
“人还是挺多。”何清感叹道。
林维桢心跳还没平复,不知道是跑的猛了还是别的原因,点点头没说话。何清看他那样儿又笑了,从包里掏出在便利店刚买的水,拧松了盖子递过去。
“要命了。”林维桢小声嘟哝道。
何清听见了假装听不见,故意问道:“什么?”
“是挺多,”林维桢打哈哈,“人是挺多的。”
何清偃旗息鼓,没追着问,心想:“挺可爱的。”
这么一想又跟喝了蜜一样,何清低头抿嘴,又觉得自己前几年太不解风情,居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林维桢对他有意思。
何清记性很好,很多小事儿不往心里去,并不代表他忘了。记忆里的林维桢和身边的人重合,怎么看怎么顺眼,甚至想伸手在他头上抓一把。
过山车起步,没过一会儿,整个场地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少排队的人仰起头,表情各异。
有人脸上写满期待:“太刺激了!”
还有人想打退堂鼓:“妈呀,这我下来不得吐了……”
赵琳琳显然是后者的心态,有点儿怂。
“没事,”姜枫凑近了一些安慰道,“我坐你旁边呢。”
赵琳琳笑了下,还是怕。不过四个人里只有她一个女生,也没人笑她,都惯着。
一波人坐完出场,队伍往前移动,林维桢已经站到入口了。
“压力大吗?”何清忽然道。
林维桢“嗯”了一声,朝他看过去。
“压力大的话就喊,”何清说,“对自己要求高,平常也没机会说出来。过山车上谁都不笑话谁。”
他说这话也是给自己听的。人人只见学霸成绩好,不见学霸熬夜脱被实验和论文逼到崩溃。
林维桢的绩点和各种奖、证摆在这儿,大一过成什么样,何清心里能推测出八九不离十。
这种苦没的说,说出来太作。饭要一口一口吃,学习要一天一天学,但凡有点成就,都不是单单靠热情或者热爱,撑不下去也得撑。
林维桢笑了,没否认:“是压力大,挺像在海里游泳的。”
何清:“怎么说?”
林维桢道:“高中学的东西有边界,考试有对手,每天有目标,像在游泳池里。真的走进一个领域,就是汪洋大海了,没有边界,没有对手,每个人的节奏不一样,游了很远,也不一定是对的方向。”
何清想了想自己的实验,又看向林维桢,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何清转过头,若无其事地撩了一句:“大不了泰坦尼克号吧。”
林维桢差点儿心脏骤停。
还好下一组游客要进场了,林维桢谢天谢地,由工作人员帮着系好安全带,把防护杆拉下来,在过山车缓慢爬升的过程里,又偏头看了何清一眼。
何清也看过来,眼神抓的林维桢心痒。
下一秒他就什么心思都没了,过山车直冲而下,尖叫迭起,失重感反反复复袭来,刺激二字名不虚传。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枫安慰赵琳琳的时候人模人样的,上了过山车他喊得最厉害,几乎没停过,赵琳琳都害怕他气儿跟不上。
喊出来果然很爽,一个学期的压力都被抛到脑后了。过山车停的时候不少人抚着心口,但脸上都是笑着的。
姜枫要不行了,还是赵琳琳扶着下去的。他找了人少的地方,靠着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赵琳琳有点担心地看着,问道:“还好吧?”
姜枫苦笑,再晕也不能在妹子面前丢脸。他大手一挥,道:“行……好,非常……好!”
大尾巴狼装的十分失败,赵琳琳又好气又好笑,但她就喜欢姜枫这样真实的样子,特别有亲近感。
何清和林维桢在后排下来,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姜枫靠在墙角,赵琳琳在用手给他扇风,都乐了。
“晕不晕?”何清逗道,“扶一把?”
他说着就要伸手,林维桢忙道:“不晕,挺好,挺好。”
现在不晕,何清真扶一会儿可能就晕了。
何清见好就收,也过去关心了亲室友两句。四个人坐在附近的长椅上歇了一会儿,盘算着下面要去排哪个项目。
这天阳光很好,园子里随处可见特意打扮一番,穿着汉服或洋装拍照的小姑娘。小推车停在路边,提供矿泉水,饮料和冰激凌。隔三差五就有一个小店,卖点游乐园周边纪念品,赵琳琳刚才还进去买了个箍,是红色的大蝴蝶结,这会儿戴在头上又年轻了几岁,像个高中生。
长椅附近,卖气球的工作人员穿着玩偶服,朝来往的小孩子挥手。气球上涂着花花绿绿的图案,飘在风里,蓝天白云一衬托,真有点童话的味道。不少小孩子兴奋地绕着大玩偶转圈,父母见孩子高兴,自然也高兴,都心甘情愿地付钱。不过十分钟,气球就卖出了四五个。
也有闺蜜出行,想要一起和玩偶合照的。
“拍个全身照吧,”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朝朋友道,“这里景挺好。”
“成啊,”对方笑着说,“看看谁帮我们拍。”
女生四处张望,刚好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四个学生,她眼睛一亮,疾步走来,径直到林维桢面前,递上手机:“小哥哥,帮忙拍个照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