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
外边响起夏侯安的急切大喊。
挥落的拳头,在临近何曼脸庞的两寸处骤停下来。
原本已经闭眼认命的何曼感受到一股刚猛的拳风拂过脸颊,继而猛地一滞,杀意消散。
他缓慢的将眼睛睁开,然后就被拎小鸡一样的提在半空,两条腿笔直垂下,连扑腾的力气也使不上来。
许褚就这样一只手将何曼给拎出到帐外。
贼兵们点亮火把,手持兵器,里三层外三层,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夏侯安自认不是万人敌的猛将,在贼兵们的步步紧逼中,不断后退,最后实在退无可退,才朝着帐内出求救般的大吼。
假如许褚没能得手,那他们就只能想办法拼杀出去。好在这伙贼兵不是精锐,也就人数唬人而已,里面滥竽充数着大量老弱,杀出去应该问题不大。
许褚掀帐而出,不负所望的制服了贼兵头子。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就是夏侯安指定的计划方略,简单粗暴。
只要搞定了何曼,他就不信这群乌合之众,能翻起多大浪来。
看着被许褚提在半空的何曼,外边的贼兵们是又惊又怒,这家伙,居然将他们敬爱的何渠帅给揍成了这个样子!
趁着贼兵骚乱之际,夏侯安缩溜到许褚身边,偷偷瞥上眼,顿时大为安心。
这个看似憨实的青年,竟比想象中的还猛,果然不愧‘虎痴’二字。
有了何曼在手,夏侯安底气大增,朝着一众贼兵高声吼道:“贼何曼已为吾所擒,尔等听着,识相的话,就赶快散去。否则,也叫尔等尝尝牢狱之苦!”
与想象中的鸟兽散不同,贼兵们没有做声,只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何曼,听取这位渠帅的命令。
这伙贼兵倒也忠心……
夏侯安心中暗自点头,目光落在了何曼身上。
何曼依旧保持着他作为渠帅的尊严,尽管为人所擒,脸已经肿得老高,但他仍旧没有选择认怂,而是和夏侯安玩起了心理战:“朝廷无道,天子失德,我等本就是顺大义而起。更何况,我这里有数千弟兄,你两若是杀了我,也休想活着离开。不若你们放了我,此事就此揭过,我保证不为难你们,也不为难怀远乡的乡民……”
“我凭什么信你?”
夏侯安下意识的反问,这个提议虽然不错,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存在着很大问题。
可以相信这个贼吗?
夏侯安心里打了个大大问号。
何曼对此三指朝天,神情郑重:“我可以当众立誓,否则,你杀了我,咱们鱼死网破!”
踌躇之际,贼兵后方骚乱起来,同时还伴有阵阵牛声。
哞、哞……
一头水牛不知何故狂性大,四蹄刨地,双目赤红的朝着这里奔冲过来,将挡在前方的贼兵全都顶翻在地,打开一条康庄大道。
受伤的贼兵们捂着手臂、腹部哦哟连天,叫苦连连。
贼帐之外,乱成一团。
许褚侧目看向夏侯安,眼神里罕见的有些崇拜,仿佛是在说,伯阳,这也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我不是,我没有……
夏侯安也不知道这牛的什么疯,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就可以趁乱杀出了。
收到夏侯安递来的眼神,许褚将拎着的何曼往腋下一夹,随手抄起一根铁棍,大步就往前走。
贼兵们你瞅我我瞅你,不敢杀上前来,一是怕误伤了何曼,二是惧于许褚的实力。
眼看两人就要这样走出贼兵营地,而那头狂的水牛却又忽地猛冲夏侯安这里。
贼兵们连忙侧身躲闪,可在道路前方,有个端着汤水的瘦小个正往这边走来,他在看见狂的牛冲来,惊楞得手足无措,浑身冰凉的傻站在原地。
“夏侯安,你别管闲事!”
心中这样警告自己,但在那千钧一之刻,夏侯安还是脑子一热的扑了过去,伸手猛地将那瘦小个推开。
他实在无法亲眼目睹,这样弱小的生命,葬身于牛蹄之下。
陶碗落在地上,出清脆碎裂声,碗里的汤水也因此洒了一地,四处流淌,腾腾冒着热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