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安骑在马背,脑子里捋着思绪,鼻腔中呼吸着最原始的空气,空气中混杂着树叶花草的泥土芬芳,倒也叫人心旷神怡。只是这一路骑行,见到的景象大多衰败荒芜,地里长满杂草,却无人耕种,久而久之就成了荒田。
究其原因,还是近几年兵祸交乱,百姓得不到安稳的生产环境。
来到怀远乡,夏侯安报上自个儿身份,当地的里正步履蹒跚的接待了他。
尽管夏侯安在族中算旁支末流,地位不高,但在这些普通百姓眼里,仍旧是属于地位高一级的世家子弟,对他的态度,也是恭敬中带着惶恐和卑微。
得知夏侯安是来招募兵丁,头花白的老里正褶着一张老脸。
他告诉夏侯安,怀远乡的乡民大都往江淮之地逃难去了,村里所剩的青壮男丁不过百余,村子也全靠他们耕地、狩猎才得以维持,要是再把他们带走,那村子里的老弱妇孺,就该活活饿死了……
夏侯安听懂老里正的言下之意,来的时候他也亲眼见到过,好多村民都已经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像是一具具行走的骸骨。
于是拱了拱手,也不强人所难,表示自个儿再去别处想想办法。
然则刚迈出老里正家的院门,便有村民惊慌跑来,气喘吁吁,说是外面来了好多贼兵,已经将怀远乡彻底围住。
老里正闻言脸色白,夏侯安也是心头一沉。他甚至想个逼乎求助,人在汉末,刚下穿越,面对数干贼兵围村,如何破局?
不久,便有贼兵在外大声喊话。
“尔等听着,黄巾军何渠帅亲临此地,限尔等两个时辰,交出所有囤积粮食,否则,格杀勿论!”
听得这番威胁,村民们惊慌不安的同时,也全都自觉聚集在了老里正家门前。
村里粮食本就所剩无多,若是再交给这些贼兵,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有人建议报官。
然则,这里距县府较远,而且县府的兵马估计也治不了这伙贼兵,还得去郡城搬救兵,等到那时,估计村子早就已经没了。
“那就跟贼人拼了!”
人群中,也不乏有血性之辈。
老里正摇了摇头。
贼兵数干,他们整个乡里也不过千余户人,其中老弱居多,跟这伙贼兵拼杀,无异于以卵击石,白白送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将粮食拱手送人?”
有性子急的汉子,气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村民们闹哄哄的,夏侯安这会儿反倒静下心来。
六年前,大贤良师张角作乱,自称‘天公将军,引了黄巾热潮,规模声势之大,甚至差点打进帝都洛阳。
虽然事后遭到朝廷镇压,张角三兄弟也因此身死道消,但黄巾余孽却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遍布州郡各地,继续为祸。
如今围住怀远乡的何渠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自号‘截天夜叉’的何曼,汝南黄巾之一。
不管是三国志,还是三国演义,这货纯粹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难道说,这就是老天赐给我的经验宝宝?
夏侯安心中暗自思忖,但几千贼兵不是闹着玩儿的,自己的本事,自个儿清楚,就算让他跟何曼1V1男人大战,估计也干不过人家。
毕竟能够当上贼的家伙,没几把刷子,那必不可能。
唉,要是身边有个猛男就好了……
夏侯安叹息一声,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概率就和中五百万是一个道理。
挤出人群,夏侯安在外围也听到几个年轻仔正在议论此事。
“仲康,你咋个看?”一个小个子上蹿下跳。
坐在石墩上的,是一个较为魁梧的青年,模样有些憨实,吭哧吭哧,正刨着一大碗只有几粒米的稀粥,瓮声说着:“我听老里正的。”
仲康……
夏侯安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走上几步,继而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