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拍桌而起。
“是的。”
青衫人头低得更下了，鞠躬得头都弯到了裤裆前。
“他什么时候去的？”
青衫人回道：“刚过巳时不久。”
“那夹头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午时未到。”
“你的意思是他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夹头打死了？”
大老板揪住青衫人的衣襟，将他提起来问道。
“准确地讲从他对上夹头连说话到动手结束不到一刻钟。”
“啪啪！”
大老板扬起手给了青衫人一个大耳光，反过手后又来了一击。
“大场的一百三十七个赌客和二十八个护院的可以作证。”
青衫人面不改色心不跳。
大老板松了手，重重地坐了下去，独自一个人看着桌上的茶壶呆。
“夹头怎么死的？”
“所现场目击者说，是他一掌就拍碎了夹头的脑袋。”
真是天大的笑话！
夹头是大老板亲自拿起铁锤砸过他的脑袋的，他就像脑袋上落了一片树叶一样连感觉都没有。
大老板没再说话了，站起身，围着青衫人踱起步来，青衫人不得不像个陀螺一样随着他的脚步转身面对他。
“什么时候？”
“现在。”
“我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幸福！”
谢晓峰抬起头看着她，又低头吃起了炸得像一根根金针一样金黄焦脆的黄豆芽，咂咂嘴说道：“我也享受到了你的幸福！”
……
离她的公寓两里开外的城中心有栋高高的楼房。
楼房青瓦白墙，厚重的红漆大门上布满了黄澄澄的铜钉。
这是本城里最高的楼房，比镇河妖的七层宝塔还高一层，有八层高。
建这样一座高楼大厦不容易，据说光为了运垒了足有三层高的大石头就累死了四个石匠。
这个建筑比县衙还气派十分。
如果是普通人，就算你财邓通也一样会被当地官府找个借口拆除。
大老板不是普通人。
所以他建了还住了，没人说一个不字。
上梁圆垛那天，当时的知县大人还亲自送了贺礼。
今天大老板的心情不错，端上来的菜肴都分别尝了一筷子。
后园的枫叶红得像玛瑙，盛开的秋菊更是灿烂得像黄金。
“等于阳澄湖的那比大闸蟹送来，应该就是这批菊花开得最鲜艳的时候。”
他的身后站着一群人，但没有一个人出哪怕是一声咳嗽声。
站在最近的是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看上去像一个落第秀才的中年人，他背微微躬着，像是长年累月看书养成的低头看书不看人的习惯。
在老板弯下腰，像是想去闻闻菊花的花香，但在他鼻子靠近花蕊的同时两只手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一只正欢快地采蜜的蜜蜂。
“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别的人都继续站得笔直，只有那个瘦削的青衫中年人背躬得更低了回答：“阿吉，没用的阿吉。”
“铁拳阿勇就是死在他手下？”
“还有十三太保的车夫、小阿俏再加上黑白无常”
“他一个人干的，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据说挑大粪的老苗子也帮过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铁拳阿通还是你亲自招来的，花了我八百两银子。”
大老板双指一用力，活活地将手上的蜜蜂捏死。
“是，铁拳阿通是崆峒出身的，近年来崆峒虽然落没了，但他们的独门功夫还是有其独到之处，近些年也有一批年轻人崭露头角。”
青衫人略微迟钝了一下，接着说：“铁拳阿勇就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