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芸连忙去厨房拿了一个面盆来装水,“你今晚和我睡一起吧,我这里没漏水。”
简蓁蓁苦笑:“我这里也没漏水,不过我病没好全,还是别挤一起了。”
“滴答——”
“滴答——”
从屋顶掉下来的水滴在盆里,声音很清晰,祝喜来睡不着了,睡不着的也不止是她,另外三人都没睡着。
这雨还在下,要是下大了,这漏水的地方很可能就不止一个了。
好在这雨就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停了,她们这才安稳的睡了下去。
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起来了,简蓁蓁听到了动静,睁眼一看,苏悦华和宋小芸都起来了,正在穿衣服梳头。
在昨天他们已经简单商量过了,四个女同志每天两个女同志做饭,也就是分成两组轮流下厨,男同志那边不做饭,但是体力活由他们负责,比如砍柴、挑水。
因为这个原因,今天简蓁蓁和祝喜来可以起的稍稍晚一些。
等她们去厨房了,简蓁蓁也起来了,一边给自己扎麻花辫,一边苦笑,昨晚上她后来虽然睡着了,却一直在做噩梦,梦中要么是下山的野兽,要么是倾盆大雨,要么是千夫所指骂她是妖怪……全是噩梦。
轻轻叹了一口,祝喜来睁开眼:“你叹什么气,又发烧了?”
简蓁蓁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没有。”她现在已经退烧了。
早饭是一大锅杂粮野菜粥,再加上蒸红薯,也没有什么讲究,围坐在一起吃了,这饭噎嗓子,简蓁蓁放慢动作,就着凉白开咽了下去,她必须适应。
张文书看了看天色,“你们刚来,回头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现在还好,天气不算太热,再过段时间晒得受不了,你们要买草帽、水壶。”他晃了晃自己腰间的水壶,是竹子做的。
方锦光也提醒:“要是下雨了还想出门,那要准备雨伞或者蓑衣,不然生病了不是开玩笑的。”
这些零零碎碎的看起来不起眼,但是日常生活中没有这些东西很不方便。
然后张文书看向简蓁蓁:“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要是身体不舒服别勉强。”
方锦光听了,也关心的问了一句:“要是身体不舒服别不好意思开口,我刚来的时候有知青水土不服,硬抗,之后去医院住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简蓁蓁感激的笑了笑:“我还好,谢谢关心,如果之后撑不住,我不会勉强的。”
苏悦华看到方锦光这么关心简蓁蓁,心中的不满再也抑制不住,瞪了简蓁蓁几眼,真是狐狸精,一来就吸引了方大哥的注意。
简蓁蓁在皇宫大内从十七岁待到了二十五岁,对人的恶意很敏感,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里暗暗叹气,什么是无妄之灾?
这就是无妄之灾。
她不会对方锦光有什么不一般的想法,自己是有未婚夫的,想到那被征召边疆一直不得归来的未婚夫,简蓁蓁也不由黯然,在乱军入京之前,他已经是镇北大将军了,但哪怕他身居高位,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失联许久了的事实,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不管他现在怎么样了,现在简蓁蓁想起他都只剩下怅惘,不过这事还是要解决,简蓁蓁知道,人要是嫉妒心起来了有多可怕,要么逼疯别人,要么逼疯自己,她们无仇无怨,回头稍稍透露一番她心有所属,应该就没事了。
祝喜来没有看到苏悦华的表情,但听着两个男知青的关心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啊。
之后张文书带着他们来到了上河生产大队中心的晒谷坪,这是晒谷子的最佳场所,旁边就是仓库和大队的办公室。
他们每天早上要在这边集合,再由每个支队的支队长分配工作,再去仓库领农具去地里干活。
他们知青有新人的事昨天已经传开了,现在他们露面了,让不少村民都看过来,指指点点。
简蓁蓁大概听懂了,比如有的人说:“这几个城里的娃娃一看就知道干不了活。”
“瞧瞧那细皮嫩肉的,等下和他们分到一组就难了。”
“要是看到蛇,估计又能被吓哭。”
“今年还来了个出挑的,那些没结婚的小伙子又要躁动了。”
简蓁蓁:“……”
知青点位置在村里的三支队,他们由三支队的队长分配工作。
作为新人,支队长也知道他们干不了什么活,就把他们四个新人都分在轻松的拔草组,要是顺利完成,一天能拿六个工分,要是做不完,那记分员自然会扣工分。
苏悦华和他们同一组,被支队长特别说明:“你教教他们,别把豆苗拔了留下杂草。”
一开始还好,小心翼翼的,慢点就慢点,倒也不会出错,但是渐渐的,随着太阳越来越高,就越来越难受。
拔草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些草扎根很深,要费不小的力气,没怎么干过重活的手火辣辣的疼,掌心磨出了水泡,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流过眼睛刺的生疼,还要听着周围那些干活大婶的不满:“你们能不能干完这一块?别耽误我下工回家做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