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二夫人惊讶的看着她,目光闪躲,拂袖而去,“莫名其妙。”
顾若离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以前她不了解二夫人,只当她隐忍着,是个城府极深轻易不会出手的人,可是今天她的样子,让她猛然想到那个金项圈。
马继和崔婧语密谋的事情,他们纵使手段不高明,可也绝不会嚷嚷的到处去说,譬如崔婧语,她连嫡亲的姐姐都只字未漏。
那为什么,他们的事情,却被人知道了呢。
只有二夫人,她是崔婧语的二婶,是马继的姑母,是他们两个小辈尊敬的长辈……
他们如果和二夫人说了这事,一点都不奇怪。
就算不全然道尽,以二夫人的聪明,也一定会猜得到。
“你说金项圈是她拿的?”方朝阳挑眉,随即颔道,“我竟是将她忘了。”
顾若离拧着眉。
“郡主,三小姐。”忽然外头崔安的声音传了进来,有些惊慌的样子,“宫……宫里来人了,传郡主您入宫。”
纵然再从容,可方朝阳听到这个事时还是站了起来,唰的一下打开帘子,问道:“可说了是什么事,太后可安好?”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太后了。
“不知道。”崔安摇头道,“来的公公小的不认识,只说圣上传话,让您进宫陪太后娘娘,即刻就去。”
方朝阳点了点头,飞快的往外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来回头去看顾若离,拧着眉头道:“娇娇……你和我一起去。”她不放心将顾若离放在家里。
“好。”顾若离也不会让方朝阳一个人去宫中,“走吧。”
母女两人从正院出来,就看到二夫人和三夫人以及崔延孝等,一家人子站在院外,并着十几个羽林卫面无表情的立着,以及来宣旨的內侍正斜眼看着他们,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以往宫中来人,对方朝阳可是恭恭敬敬的。
“呵!”崔婧语掩面笑着道,“怕是真不用我们收尸了,郡主娘娘,您慢走不送。”
方朝阳凝眉,回头扫了眼身后众人,就听到崔甫拉着崔婧语道:“四姐,那个丑女也会被关起来吗?以后不会回来了吧。”
“能不能活着还不知道呢。”崔婧语遗憾的摇着头,“以后家里太安静了,我还真是不习惯啊。”
崔甫也呵呵笑起来,就差手舞足蹈了。
李妈妈顿时红了眼睛,拉着方朝阳的手:“郡主,奴婢陪您一起去。”要是她们母子死了,她也不活。
“奴婢们也去。”正院里的几个丫头,并着雪盏和欢颜都跪了下来,求着道,“奴婢们一起去吧。”
方朝阳皱眉,摆着手道:“又不是去死,凑什么热闹。”话落,拉着顾若离的手往外走去,边走边看着宫里来的內侍,问道,“太后娘娘身子如何了?”
那內侍很不情愿的回道:“奴婢不知道,郡主去了就知道了。”
方朝阳扫了她一眼,径直往外院去。
“有的人平时不积德,这个时候就该知道,自己有多么惹人讨厌了吧。”身后,崔婧语冷嘲热讽的说着话,话还未落,就听到崔婧容从后头跑过来,喊道,“三妹妹,三妹妹!”
“容儿!”二夫人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崔婧容哭着道:“娘,让我和三妹妹说一句话,一会儿您怎么罚我都可以。”她说着,提着裙子朝顾若离跑去。
顾若离停下来,接住跑来的崔婧容,就听她道:“三妹妹别怕,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跟倓松回去……”她说着,飞快的塞了一个荷包给她,“这是我存的银子,你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荷包很干瘪,可对于崔婧容来说,这已经是全部了。
“好。”顾若离将荷包接在手中,含笑道,“大姐保重。”
崔婧容哭着点头。
“两个丑女。”崔甫道,“你还不快回去,丢人现眼。”
崔婧容松开顾若离的手,依依不舍的往回走,顾若离和她笑笑,跟着方朝阳径直出了如意门。
杨清辉站在院门口,静静的看着她,见顾若离出来,他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顾若离也微微颔,两人擦身而过。
上了马车,李妈妈亲自驾车,羽林卫左右押送一般,缓缓出了院子……
方朝阳看着顾若离,道:“虽然她们很讨厌,可话却没有说错。一会儿我要死了,你记得帮我收尸,只管将我烧了,随便撒在什么地方就成了,别叫人看见我死后的样子。”
顾若离点着头应是。
方朝阳松了口气,至少生了个女儿受了一场罪,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你这么淡然,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方朝阳担心太后,担心圣上,可是这会儿心里却又想明白了,人也轻松下来,随意的道,“你老实和我说,你来京城后都做了什么。”
“我……”顾若离垂了目光,沉默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她,问道,“霍大夫,你知道吧?”
还真是有许多事瞒着她的。方朝阳怔了怔,许久才点头:“近日风头正劲,还夺了司医一职。”从延州瘟疫,到圣上赏赐牌匾,她就是不想不知道都不行,“顾若离,你不要告诉我……”
顾若离点头:“您怀疑的没错,霍大夫就是我。”
似乎很惊讶,又似乎不惊讶。
惊讶的是,她的女儿医术这么了得,居然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受这么多人推崇,就是当年顾解庆也没有这样。不惊讶的是,以顾若离的行事和性格,她能做到这些,一点都不奇怪。
“你哪里来的胆子。”方朝阳指着她,又气的戳了戳她额头,“你打算做什么,想要名震天下,然后进宫药死圣上,还是号令天下所有医馆太夫,你就这么有能耐,还治瘟疫,还和人斗医,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