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全,我何必拿出来现眼。”白姑娘递给她,“你若喜欢,便拿去看,不过有一点,不可叫旁人知道,免得惹了祸事。”
这么珍贵的书,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摆在书架上,顾若离爱不释手:“我不拿走,就在这里看。”
“随你好了。”白姑娘也随手抽了一本拿在手里,“炉子上有热水,你若想喝茶,自己动手。”
顾若离急着看书,又惦记着她的方子:“你要我看什么方子?”白姑娘笑笑,拿了一个方子出来递给她,顾若离接过来看了一眼,凝眉道,“黑神散的药方?”
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方子,白姑娘赞赏的道:“没错,你觉得药量可行。”
“这是经方。”顾若离将方子给她,“只看你手法如何了,若是好了药效自然就更好一些。”
白姑娘收回方子放好,淡淡的道:“药效倒是不知,也不曾试过。”她指了指顾若离手里的书,“你看吧。”
什么叫没有试过,她制药难道不卖给药行或者医馆吗?她想了想,没有问,在门边的小杌子上坐下来,迫不及待的看书,等看了一会儿她抬头望着白姑娘:“能不能借我墨。”
“自己动手。”白姑娘指了指一边的桌子,上头架着大小的,纸也是铺的整整齐齐的。
顾若离走过去,坐在桌边,一边看一边做着记,时不时停下来翻翻前面的,偶尔也会从书架抽出另一本两相对比。
白姑娘也不看她,自己靠在软榻上,慢慢看着书。
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翻书声。
“白姑娘。”院子外有妇人喊了一声,白姑娘放了书脚步无声的走了出去,“婶子,药方开了?”
妇人笑着回道:“是,您看看。”
白姑娘接过来看了一眼,点头道:“我去给你拿药,你等我会儿。”话落拿着药方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提了四副药出来递给妇人,“一天一剂,吃完了若是没有效果,你再去找大夫重开,切记不要一副药一直吃。”
妇人点头应是,笑着提着药走了。
白姑娘又回了书房,见天色有些暗了,便点了油灯摆在桌上,她坐在顾若离对面,依旧没有说话。
“什么时辰了。”过来许久,顾若离才回神,才觉不知何时已经天黑了,白姑娘淡淡的道,“酉时三刻。”
这么晚了,顾若离收了书夹上书签,不好意思的看着对方:“我明天还能来吗。”
“随时可以。”白姑娘回道,“书就是给人看的,你不来,他也不会自己念。”
顾若离愕然,没有想到她也会打,便笑道:“白姑娘你一个住在这里吗,晚上怎么吃饭。”她也不做饭,厨房已经当做药房用了。
“随便应付。”她也收了书,揉了揉脖子,“你要回去吗,那我就不送你了。”
顾若离颔,将书放在原处回了家。
第二日一早她便来了,白姑娘正站在院中的一个半人粗的银杏树下呆,昨天还似乎是绿色的树叶,不过一夜就变成了金黄色。
金灿灿的让人移不开眼。
“来了。”白姑娘回眸看向她,她穿着一件素白粗麻布的长褂,系着带子,眉宇间拢着淡淡的失落……很多年后,顾若离再想起她时,便就是这一幕。
她静静的站在银杏树下,金黄的树叶飘零,她回眸,无笑,却美的动人心魄。
“白姑娘。”顾若离进了门,笑道,“给你带了早膳。”
白姑娘看向她手中拿着的纸袋,包子的香气溢出来,她淡淡一笑,回道:“瞌睡送枕头,多谢了。”伸手过来,接住了包子,一个人坐在银杏树下,慢慢的吃着,小口小口,好像品尝人间美味。
“书还在老地方。”白姑娘抬头看她,“为了感谢你的包子,我投桃报李,给你泡壶茶。”
顾若离笑了起来:“看来中午的饭,我要给你承担了,这样才能厚脸皮的在这里待上一整天。”
白姑娘咬着包子,吃相优雅:“你随便待多久。”
顾若离笑着进了书房,找到那本书坐下来,边看边做着记。
“白姑娘。”院外,有人喊了一声,白姑娘从厨房走了出来,“张婶子!”
“白姑娘,这位大夫要见您。”张婶子的指了指门外一位中年男子,穿着棉布的直裰,一股书生气,“他是孙氏医馆的大夫,说有事想要请教您。”
白姑娘并不认识,走了过去问道:“有什么事。”
“在下姓姜。”姜通抱拳行礼,语气很恭敬,“听这位夫人说,他家小儿是姑娘治好的,在下听的觉得不可思议,便想来求教一方,姑娘是用什么法子。若是不便也不必勉强,这就告辞。”
“不是我。”白姑娘淡淡的回道,“我不懂医术,救二娃的另有其人。”
姜通眼睛一亮,问道:“可否引荐?”
“稍等。”白姑娘微微颔,转身进了书房,过了一刻和顾若离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是她治好的,你有什么要请教的,便问她吧。”
顾若离看着姜通,微露不解。
“这位也是大夫?”姜通一脸惊讶,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抱了抱拳,“在下姜通,在孙氏医馆挂牌,敢问大夫贵姓。”
顾若离见他并不像是过来找茬的,便回了礼,道:“在下姓霍,姜大夫有何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