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庆南脸色一变,咬牙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祁同伟目光深邃,幽幽说道:“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种教授,您觉得我还有退路吗?”
种庆南沉默几秒,叹气说道:“看来我确实低估了赵瑞龙的魄力和决心。”
祁同伟却是淡淡一笑:“不敢赌的人,是没有机会赢的。所以人一定要赌,你不赌,连赢的机会都没有。”
“即使赌注是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也不在乎?”
祁同伟诧异地看了种庆南一眼,似乎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轻笑一声,说道:“种教授,我祁同伟凭着自己的努力,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可不是靠着谁的怜悯施舍,凭的就是这股孤注一掷的心气!”
种庆南不甘心,似乎还想劝劝对方,便又开口:“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晓,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这件事是捅破天的大事,你觉得南宫真的会置之不理吗?”
“我们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云层之外的风暴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剧烈,但不管他们怎么争斗,华夏名义上到底还是人民当家做主,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你们现在置人民于不顾,滥用权力谋取自己的利益,难道不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被的权力所取代吗。”
“呵呵……”祁同伟冷笑一声:“说什么人民当家做主?种教授,您在开玩笑吗?能决定我生死的可不是人民,这句话只配在名义里!”
“种教授,我建议你多去基层走走,不要曲高和寡,活在云端。做官,不是喊两句口号就行,政治里,哪里有什么人民,人民币还差不多。这官场上来来往往都是鬼,凭什么非得要求我们做人呢?”
“到了我们这个层次,钱财已经不算什么追求。我们现在要的是权力,无限大的权力。任何阻碍我们进步的因素,都应该被通通踢开。”
“没有人愿意成为一个坏人,但有时候情势所迫,他不得不做一些坏事。我认为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唯一避开一切的办法,就是他也来到云层之上,这样才能做到您口中说的,人民当家做主。”
“所以,别天真了,种教授。对于您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拿掉清高的面具再说话,一个人最大的悲剧,就是拒绝成长,拒绝成熟。”
“你……”种庆南心绪难平:“真是无可救药。”
“随你怎么想!”祁同伟不屑地撇了撇嘴:“但今天,你们非跟我走不可的。”
“教授……”马婷在种庆南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低喊了一声,已经带上了哭腔。
种庆南看了一眼祁同伟,又看了一眼被吓得满脸苍白的两个学生。不由长叹了一口气,瓮声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他们就不必了吧!”
“他们也是身不由己才搅进了这滩浑水。细论起来,对你们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让他们住在这里,就在你们眼皮之下。等到风波过后,放他们走吧。算我求你……”
祁同伟挑了挑眉,沉思几秒,回复道:“他们知道的事情有点多,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不过让他们住在这里倒是没有问题。”
“好……”种庆南点点头:“那我亲自去和赵瑞龙谈,我们走吧!”
祁同伟让开身子,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种庆南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迈步出了房门。
“教授……”
“教授……”
两个学生在身后殷切地叫了一声,或许心中依旧害怕,但是感动却是不掺假的。他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卒子,老师却愿意为了他们而亲入虎穴,不管结局怎么样,这一声教授确实叫的情真意切。
听到呼唤,种庆南顿住身子,侧头说道:“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会跟他们说,让你们平安回到京城的,不用怕!”说罢,再不拖延,直离去。
“祁厅……”
“祁厅……”
在招待所楼下,已经有四五辆黑色轿车等在这里,车边站了好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眼神锐利,警觉地扫视着四周。看到祁同伟和种庆南下楼,纷纷过来打招呼。
祁同伟点了点头,对着旁边一个面相有点老,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中年人说道:“程度,等会儿种教授和你坐一辆车。”……
祁同伟点了点头,对着旁边一个面相有点老,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中年人说道:“程度,等会儿种教授和你坐一辆车。”
“是!”程度应了一声,就要去拉种庆南。
祁同伟眉头一皱,低声喝道:“干什么,放尊重点!”
“是……是……”
程度脸色一僵,连忙讪讪地放下手,换了个请的手势,对着种庆南恭敬道:“种教授。请上车!”
种庆南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几人,阴沉着脸上了汽车,程度紧随其后,却被祁同伟叫住。
“我再交代一句,在车上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做的别做,别玩小聪明。现在是请人做客,不是抓捕人犯。盖棺定论之前,人家先是华夏的院士,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
“还有……机灵点,把人给我看好了,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
“是!”程度低低应了一句,一股脑钻进了车中。
祁同伟转头望了望快要隐去的月亮,和黑洞洞的天空,突然喃喃一句:“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