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晚饭也吃的挺沉默的,虽然曹叔笑眯眯的把盘子推到了我面前,宁珂和阿娜尔也抢着把红烧排骨夹到我碗里。
但我却食之无味,只能勉强挤出一脸假笑,匆匆吃过了晚饭,就跟宁敏曹叔还有宁珂打了个招呼,带着阿娜尔离开了宁家。
阿娜尔也不傻,看出了我心情不太好,一路上的话也不是很多。
距离金六爷的四合院还有两三里地的时候,我就让出租车停了下来,说想溜达溜达化化食儿,让司机继续带着阿娜尔先回去。
阿娜尔却立马就跟着我下了车,挥挥手让司机开车离去,转过头来看着我。
“耶日木,你知道吗,以前本公主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阿娜尔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骑马,喝酒。我们大漠中长大的孩子,不像你们大城市的人一样,男的文质彬彬,女的知书达理,在本公主看来,那都是在装。天有多高,云知道;人有多苦,心知道。树木死了变成柴灰,人死了变成骨灰,一阵风吹过来,什么都剩不下。那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痛痛快快的,非要让苦憋在心里,自己给自己找些烦恼呢?”
我愕然的转头看着阿娜尔,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二了吧唧的丫头片子,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是啊,无论我能不能找到任诗雨,这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因为现在我有了女儿,即便是真到了迫不得已要跟这个世界永别的那一天,也会拼死挣扎一下,再跟阎王爷抢几天的命回来。
既然目标就是活着,那为什么不让自己痛快一点儿呢?
哭着过是一天,笑着过也是一天。
阿娜尔见我眼睛里渐渐有了光彩,得意的歪着头跟我对视着,我一下就笑了起来。
“这大半夜的,再说了这附近也没有能骑马的地方。不过嘛……喝酒倒是有的是地儿。哎,你酒量怎么样?敢陪我喝点儿不?”
阿娜尔哈哈大笑了起来,嚣张的对我勾了勾手指。
“我们大漠的儿女,个个都是拿烈酒当水喝着解渴的,你说本公主的酒量怎么样?倒是你,这副小身板行不行哦?别到时候喝成个醉猫让本公主把你背回去,那脸可丢大了。”
“嘿,叫板是吧?走着,拐过街角去就是个烤羊肉店,虽然比不上阿克木大叔烤的好吃,也好歹能下它一箱酒了。”
“走就走,谁怕谁!”
阿娜尔蹦蹦跳跳的跟着我进了饭店,其实我们俩都刚吃过晚饭,肚子里也没多少空了,就只点了一根烤羊腿意思意思。
反正品尝过了大漠里的烤羊肉之后,就连我都对中州的同类食物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更何况是阿娜尔。
不过我们俩酒倒是没少点,阿娜尔说要喝就喝最烈的白酒,我也没跟她客气,挥手让老板上了四瓶二锅头。
刚开始喝的时候,我还想要跟以前一样,让身体里的水行法力顺着经脉把酒精排出体外。
可喝了两杯我就有点儿懵逼了,这才想起来,此刻我法力全失,就连酒量也恢复了两年前的那微型档次。
不过阿娜尔说的很对,既然想要泄情绪,那就实打实的喝个透。
用法力作弊,谈何痛快。
于是很快我就断了片,好像连羊腿都没来的及吃,就已经彻底忘记了一切事情。
我的身子很重,感觉全身的骨架都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了。
但我的脚却很轻,就跟踩着一片云彩似的,晃晃悠悠,绵绵软软。
我好像在半空里飘了起来,而且还飘了很久,这才突然仰面摔倒在一窝软乎乎的棉花堆里。
我的脑袋一直都在转,哪怕我死死的闭着眼,整个儿世界还依然一刻不停的飞旋转,直到我吐了出来。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
“多余,我永远也不希望看到你……伤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