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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沉昇的那句“有空了记得回家看孩子”,乔芷安一天一夜都心不在焉。
可惜今天不是周末,晔木应该是要上学的,所以……她只能等晚上过去看他。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乔芷安总算是体会到了。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乔芷安一个人打车去了周沉昇的住处。
边牧本来是不同意她一个人去见孩子的,硬是要和她一块儿走。
但是乔芷安死活都不肯。她总觉得,这样会吓到晔木。
而且……她的和孩子也六年没见过了,生疏得很。
晔木这孩子从小就认生,一次性见两个人,他肯定没办法适应。
乔芷安软磨硬泡跟边牧斡旋了很久,边牧才同意让她一个人去看孩子。
十一月份,北城的白昼时间越来越短。不过六点半,天就完全黑了。
再次站在这个地方,乔芷安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非要拿一个词儿来形容的话,大约就是“物是人非”吧。
触景生情,站在熟悉的地方,回忆铺天盖地而来,乔芷安被压得喘不过气。
她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来摁下门铃。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乔芷安看着门里的女人,心底突然泛起了酸。
原本猜测过的事情,如今成了真,她哪里开心得起来。
这座房子没有变,里头的摆设和装修也没有变,但是里头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乔小姐?”禾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些惊讶地喊出她的名字,之后赶紧为她让路,请她进门:“您先进来坐吧,是找他还是找孩子?”
禾冬热情地招呼着乔芷安,她随口问出来的问题,让乔芷安更加不舒服了。
----是找他还是找孩子?
乔芷安一直都觉得,男女之间不喊彼此的名字,只称对方为“他她”,是十分暧昧的。
如今,禾冬这么喊着周沉昇,她听过之后,真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尽管这样,乔芷安仍然不能表现出来,她能做的,就是冲禾冬客套地微笑,然后对她说:“我来看晔木的。”禾
冬也跟着她笑了笑,“啊,晔木他刚写完作业,他在帮着检查呢,乔小姐坐下来等一会儿吧,应该很快的。”
禾冬俨然已经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其实她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乔芷安却怎么听怎么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了,她总觉得,禾冬似乎是在向她炫耀什么。
乔芷安走到沙前坐下来,没过多久,雪山就朝着她跑过来了。
六年不见,雪山还是跟早些年一样精神,而且又长大了一圈。
它跳到沙上,将头靠到乔芷安的腿上,一副撒娇求抱抱的模样。
经过之前的相处,乔芷安已经不那么害怕雪山了,这么多年不见,她也挺想念它的。
乔芷安抬起手来,顺着雪山的毛摸下去,笑着问它:“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雪山听懂了她的话,不停地摇着尾巴,以示自己的忠心。
……
周沉昇给晔木检查完作业以后,父子两个人便一块儿下楼准备吃晚饭。
刚刚拐了个弯,周沉昇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上的乔芷安,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直接松开晔木的手,加快度走下去。
周沉昇很快就来到了乔芷安面前,他站在沙边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质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多久。”乔芷安回答得不咸不淡的,她起身,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和晔木打招呼。
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对面的晔木抢了先。
晔木刚刚也看到乔芷安了,他盯着乔芷安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问周沉昇:“爸爸,她是谁?”
从自己亲生儿子口中听到这种问题,乔芷安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当得很失败。
她本来以为自己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够好了。
万万没想到,晔木随口一个问题,就让她红了眼眶。
乔芷安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双手摁住他的肩膀,认真地对他解释道:“晔木,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了吗?”
晔木冷着脸将乔芷安的手从肩膀上拍下来,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她的距离,然后近乎淡漠地开口说:“不记得了,我应该是没有妈妈。”
“晔木----”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自己孩子不认自己更伤心的?
什么坚强、隐忍,乔芷安这会儿通通都忘记了。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晔木。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妈妈也很想你。”
“爸爸。”
晔木到底是个孩子,看着乔芷安在自己面前哭,他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转过头向一旁的周沉昇求助。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