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阳憋了一口老血,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宗曜道:“我护着我身边所有的人。或许,所有人都会告诉你七殿下最是温和谦逊,实际上我最是护短。”
昊阳道:“我知道了。”笑了一笑,“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你护不住他呢?”
宗曜的眸中杀气一闪。
昊阳悠悠地道:“不瞒殿下说,来之前我将天朝的形势好好研判了一番。假如皇储相易,唯有在两位殿下之间选择,殿下难道不贪那个至高之位?您该知道,若是你得了那个位子,就不会惴惴然,也不怕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人夺了去。”
宗曜冷笑道:“你僭越了。”
昊阳笑了下,没有说话。
这时候李霁开拎着鸟儿跑了回来,道:“一箭射穿了鸟儿的脑袋,还有一箭贯穿了鸟的双眼。”她高高举起,兴高采烈,有荣与焉,“爷,你好厉害!”
昊阳脸色微变了下,笑道:“殿下果然厉害。”拱手,“佩服。”
宗曜不置可否,指着那鸟,道:“中午把那鸟儿烤了。”
李霁开隐晦地看了眼他的裆部,欢快地应了声。
昊阳想说话,被宗曜横了眼,便摸了摸鼻子很识趣地道:“不若我们分开走,日暮时分再碰面,看看谁的猎物多。”
宗曜矜持地点点头。
昊阳撇了下嘴,便往另一边的山坡上走,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影。
宗曜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爷,您不放心他?”
宗曜道:“我总觉得他来书院的目的不单纯。”
李霁开想起昊阳那次在禁区那里转悠,,“他会不会有所图谋?”
宗曜敏锐地看向她。
李霁开吭哧着,“我看到他曾经在后山转悠,好像在找什么。”
宗曜皱眉,“后山?禁区?你是说他曾经出现在后山禁区?”搓了搓牙,森森然地,“你该不会说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李霁开心虚地打着哈哈,“没有的事,呵呵。爷,您的鸟想要怎么烤?嫩点还是焦点?辣的还是甜的?要不,您先歇会儿,我去那边把这些清理干净。”说着一溜烟儿地提着一串子猎物跑了。
山涧就在山坡的拐弯处,水面宽阔,波纹荡漾,四周草木葱茏,景色宜人。
她回头看看长吐了口气,准备蹲下身将猎物收拾干净,突然现水面上浮着根银色的线。她扯了扯,那线被拉了一截,她又扯了扯,这才现那银线是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落下来的。
那树树干粗壮,树叶茂密几乎看不见缝隙,她顺着那线一点一点地扯,一点一点地靠近,到了树下,她仰头只看见缝隙中露出一角褐色,隐约是山猫模样,却又看不清楚。
她从地上摸起几块小石子,砰砰几下便射了过去。
那物哼了声。
她好奇心顿起,扯着银线猛地往下一拽。哗啦一声,树冠猛烈地晃动了下,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在落地的一瞬顿了一顿,轻飘飘地往旁边一滑,便听到一个洪亮的骂声,“哪个小兔崽子竟然扰人清梦?”
她顿时觉得不妙,转身就要跑,脚踝上一紧,然后手臂上再是一紧,她低头一看,竟然是几根银线将四肢都缠住了。
扑通一声,她被大力一拽栽倒在地,那日被大蜘蛛缠住的噩梦似乎又重新浮现。她惨叫一声,“爷,救我!”身体便腾空而起,整个儿头朝下脚朝上被吊在了树枝上,天地瞬时颠倒了。
树下慢吞吞地站起一个胖老头儿,伸了个懒腰,“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哎!”他抬头看向李霁开,“你小子谁?在这儿做什么?”
李霁开勉力把披散下来的头往脸上扒拉,遮住了大半个脸,瓮声瓮气地道:“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睡觉的,您放我下来说话。”
老头背着手围着她转了一圈,胖胖的脸上都是怀疑,“我是不是见过你?”
“没有的事。”
老头袍袖一甩,一股子风将她披散在脸上的吹了起来,露出她的眉眼。
老头认出来了,“是你?你是那个偷我枇杷的兔崽子!”他撸起袖子,咬牙切齿地,“好呀,小兔崽子我找你好久了,想不到今儿给爷碰上了,爷要剥了你的皮,打断你的腿!”
“哎,老人家,老祖宗,您别冲动,别冲动,你听我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真的。。。”
说着话,啪的一声,翠花从她的荷包里掉了下来,在地上骨碌碌地打了好几个转。
老头的脸都绿了,“神龟啊,我的神龟啊,你,你竟然还偷了我的神龟!”
李霁开傻眼了,她今儿明明把翠花留给了米酒,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又跑到了自己的荷包里?
这下子,她真的是欲哭无泪。
老头儿抡起鱼竿劈头盖脸地抽了过来,“你这个天杀的,你偷我的枇杷不算,还偷了我的神龟!……我抽,抽,抽!……”
李霁开被吊着,躲也没法躲,像个陀螺似的被抽得嗷嗷直叫,“救命啊!杀人啦!”
倏然地,一阵轻风扑来,宗曜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攥住了鱼竿。
她长出了口气,带着哭腔,“爷,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