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依着他所说,前天下午罗夫子遇害的时候,李霁开根本不在场。既然对方不在场,那么连俊平的死也无从说起。
宗曜的眸子深了些。
昊阳道:“这坠子应该是李小公子珍爱之物吧?”
李霁开对上他带了戏谑的眼神,再看看他端起的茶盅,笑得客气,“谢谢昊公子。”她将谢谢两个字在牙齿上磨了又磨。
昊阳笑,端起茶一饮而尽。
宗名晖沉住气,浅啜着。
宗曜也端起了茶。
李霁开一个激灵,道:“几位贵人慢聊,小的给您续杯热茶。”说着麻利地将茶杯收了,端了下去。
薛名晖阴阳怪气地道:“怪不得这小子得人另眼相看,确实是个机灵的。”
宗曜笑笑。
几个人不着边际地又说了几句话,昊阳的脸色有些不对,皱起眉头,一只手按住腹部像是强忍着什么。
薛名晖诧异道:“昊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有点不适……”昊阳捂着肚子,那里咕噜噜出一阵响声,他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在下先告辞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奔了出去。
“这是?”薛名晖诧异,皱了皱眉,也觉得小腹有点隐隐的痛,他吃了一惊,“薛名曜,你这茶里放了什么?”
宗曜愠道:“你胡说什么?”
“你这茶……薛名曜,你等着……”薛名晖脸色难看,站起来急急地走了。
宗曜咬着牙喝了声,“李开!”
李霁开应声而现,她脸上堆着笑,将一杯茶递给对方,“爷,您的茶。”
“你在茶里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就是,就是下了点巴豆,”李霁开撇嘴,“给那个北戎狗一点教训,谁让他算计我。还有那个什么四殿下,看着就不爽!”
宗曜扶额,“你真是胆大妄为,”顿了下,“下次下手干净利落点,别留痕迹,省得爷给你收拾烂摊子。”
“呃……”李霁开眼睛一亮,龇牙笑,“知道了。爷,放心,小的以后绝对做利落了。”
角落里的十三一头黑线,这宠得也太过了点。
“还有,”宗曜指着那吊坠阴恻恻地,“这是怎么回事?”
“小的是真的不知道。”李霁开想起就膈应。
宗曜瞪她半晌,“离他远点。”
“我都能离多远就多远了。”李霁开委屈,又疑惑地,“他为什么突然愿意帮我证明了?”
宗曜摇头,道:“有了他的话,罗夫子和连俊平的死就与你没任何关系了。”
李霁开松了口气,又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阿开,”宗曜声音低沉,“你放心,爷会护着你,一直都会护着你。”
李霁开咧嘴一笑,道:“小的知道。”
她聪明又精明,知道自己不小心卷入了储君之争,如今说什么都迟了。看看罗夫子、连俊平的下场就知道,她这样的小人物的命在这些贵人们的手里不过是捻死一只蚂蚁而已。
她还不想死。
人都说富贵险中求,她不相信自己是活了两世的人,又是从未来而来,会被这些古人玩死?
宗曜静静地看着她,也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一直以来,他从来就是他,而这个少年或许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
从连俊平的死,他就知道他生生“杀死”了那个虽然市侩精明却鲜活阳光的少年。
轻叹口气,不由地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