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倌儿互相看一眼,羞涩,愕然,欲拒还休地半褪了衣衫。果然是上等的人物,体态匀称,肤色白中泛粉,像是要掐出水来似的。
宗曜在几人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眸色意味不明。
有个小倌儿胆子稍大,半拢了衣衫便跪靠在他的腿边,声音略细,带了变声期的喑哑,平生了几分魅惑,“爷,小玉儿给您捏捏脚可好?”说着话,柔若无骨的手搭上了对方的脚背。
宗曜没动。
他力度适中地揉捏着,慢慢手指向上移动。
嗵的一声,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撞在门上,白花花地一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剩下的两个傻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头抵地身体如筛糠般。
宗曜声音清泠,“都滚出去。”
侍卫度极快地将三人拎了出去。
宗曜吐了口郁气,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许多。他揉着额头,不无苦恼。女人,他没兴趣,男人,更是让他恶心。
可是,为什么他对那个小子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呢?
府里的人也给他整蒙了,这爷开窍了啊?不过,这要尝鲜就罢了,怎么男女通吃啊。
这时,门外传来叩门声,“殿下,东宫送了信来。”一人进来低头将一封信递给他。
他接过来,拆开,随便地扫了眼,“太子设宴?请的都是哪些人?”
“回殿下,都是各府的公子和小姐,听说,还有皇后的亲侄女袁家小姐。”
“袁家小姐?”宗曜微微眯眼。
“袁家嫡出的两个女儿都先后进了宫,现在的川东王府主事的是世子袁上业,继后是他的幼妹。”随着话音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四旬左右,面白有须,相貌不凡,是个翩翩文士,另一个便是那侏儒孟夫子。
“郑杏手,你回来了?可找到你想要的药?”宗曜惊喜地道。
郑杏手道:“还好还好,总算不虚此行。本来郑某还准备再四处走走,听得殿下受了伤,便急忙赶了回来,殿下伤在哪里?重不重?让我看看。”
宗曜笑道:“不妨事,已经痊愈了,当初幸亏有杏手的药才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对方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仔细看了他几眼,咿了声,“我瞧着现在殿下眼中带赤,色中有白,这是欲求不满啊。”
“咳咳。”宗曜咳嗽起来。
孟先生道:“可不是?这府里上下都传遍了,芳甸方才可是哭着离开的。殿下,她可是德妃娘娘的人,若是娘娘问起……”
“不妨事。”宗曜不以为意,“倒是让两位见笑了。”
郑杏手道:“殿下正当壮年,男欢女爱也是正常。依着老夫看,殿下也不必太拘着自己,若是殿下不放心,让宗公子挑一两个清白的……至于,那些个倌儿……”他委婉地,“殿下还是要注意身体才好。”
宗曜脸上一红,道:“让杏手担心了。”
孟先生白他一眼道:“殿下龙章凤姿,一般的庸脂俗粉怎么能看得上?更不用说那些个腌脏的,就是闺阁里的那些小姐除了会描花喝茶,读两句酸诗还有什么?我家殿下将来的王妃必然是要千挑万选的。”
宗曜蓦地想起李霁开,忙晃晃脑袋把这个绮念晃掉,调开话题,正色道:“两位来得正好,这是东宫的信。”
孟夫子接过看了,道:“太子向来与您交好,这次约您赴宴,您定然是要去的。只不过,”他沉吟着,“据我所知,这次川东王世子将一对儿女都送来了盛京,说是念着盛京繁华长长见识。袁家小姐已经及笄,这时候来盛京……”
宗曜皱眉,“为袁家小姐选婿?”
“有可能。太子病弱多年,膝下无子,皇上念着父子之情不会废太子。”孟先生道:“袁家小姐入京,应该是袁家为太子争取外力。”
郑杏手点头道:“袁家费尽心思送了两个女儿进宫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个位子,即使太子不成了,只要等八皇子长大便成了。”
“只是八皇子才三岁,再等十年这个时间太长,皇上虽然身体还好,但世事难料,若是……”孟先生停住没有再说下去。
宗曜明白,太子即使撑得住,皇上毕竟过了知天命的年龄,说不准哪天就会倒下,这也是四皇子等人汲汲营营的原因。而他这般避世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即使他无心那个位置,也会被视为对手。其实,他这么多年暗中的筹谋也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甚至是有一天能逐鹿的资本?很多时候,生在皇家是身不由己。
孟先生又道:“至于这次太子相邀,殿下还是小心一点。太子应该已经成为袁家的弃子,太子不见得甘心,可能还要搏一搏。我知道殿下待太子的善意,然而,事过境迁,再多的情意也搁不住人心的揣摩。殿下试想,若是袁家小姐嫁给高家或是端木家,这就是给太子和八皇子拉了半个朝堂的人。将来无论太子还是八皇子上位,袁家都是最后胜者。”迟疑了下,“据说袁家小姐秉性纯良,容色甚好……”
“她是袁家的人。”宗曜打断他的话,“不过,先生说的话,我记着了。”
孟先生并不纠结,颔道:“如此,就不打扰殿下了。”示意郑杏手一同离开。
郑杏手走得远了,还遥遥地道:“殿下,满则溢,盛则亏,殿下还是适当纾解一二……不过鱼水交融阴阳和谐才是正道……”
宗曜一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