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用不上一点力气。
散兵睁着眼睛,意识格外清醒,但是却无法动弹,费尽全力也只是动了动手指。
将他放下后,万叶便一言不的离开了房间。又花费了些时间,身体才慢慢缓过来。
抬手扶额的同时,散兵尝试着坐起身来。他抬手抚摸着脖子后面,随后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没事,你先去和大家一起吧。”散兵抬头回了一句,但房间里另一人却安静并不作声。
良久后,万叶才抬起头来。看着那双泛红的双眼,散兵又故作镇定:“怎么了?”
站在门口的人带上了门,随后慢慢挪了过来,紧接着又一头扎在床上。
身边的床铺下陷,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搁在胸口处。
散兵本就维持着半躺的姿势,见状也干脆躺了下去。背后柔软的枕头支撑着后腰,他伸手像以往一样,轻轻抚摸着那头白。
那缕红色的被绕在指尖打转,紧接着闷闷的声音传来。
“会有办法的。”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他们为了成为咒术师花费了很多年去学习,自然也知道诅咒并非那般容易解除。
没有得到回答的人,有些不安的抬起头来。他对上那双浅紫色的眼眸,随后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万叶又一次强调,这次他直直看着面前人的眼睛,“无论如何,这次我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散兵愣了一下,随后半闭着眼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这个道理他从一开始就明白。
但这幅漠然的态度,却让面前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感觉肩膀被用力握住,在睁眼时那双枫红色的眼睛里,浮现着万花筒的图案。
用力的手渐渐松开,万叶慢慢低下头去,后背紧绷地弓起。他将头埋在散兵的胸口处,听着那还算规律的心跳声,慢慢哽咽起来。
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证过这颗心脏停止跳动了,那样的痛苦,不如让他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
万叶曾痛恨过秘密主,哪怕他大概猜到了那人的身份,但依旧无法原谅,那人威胁到他最重视之人。而后来,记起前世的记忆后,那种萦绕不去的痛苦,又越深刻。
上一世他记得数个日夜里,他不眠不休研究那些禁忌忍术,但最后依旧没有找到办法。而因此,他错过了陪伴散兵最后的机会。
人会有生老病死,人无法避免死亡。但是万叶不能接受,面前人明明还这样年轻,却背负着无法活到成年的诅咒。
过去与现在渐渐重合,白少年咳嗽着,然后脑袋被轻柔的力道抱住。
这种情况,散兵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一直以来他也习惯了什么事都无脑交给万叶,而如今遇到难题,难免会手足无措。
用力抱住怀中的人后,胸口处感到一阵濡湿。两人依偎着,最后无人再提起这个话题。
在风雨之前,
也会有一阵平静的时候。
但如果已经知道欲来的风雨,
那这平静的时候就不再是享受,而是判死刑前的煎熬和痛苦。
次日难免会被追着询问,散兵拿上刀陪着真希练了两个小时,才渐渐打消了其他人的怀疑。
放下刀后,他看见一直等在路口的人,于是主动说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放下刀后,他看见一直等在路口的人,于是主动说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五条悟戴着黑色的墨镜,他双手插在兜里,主动朝门口走去。散兵跟在后面,两人的第一句交谈就是:“你知道万叶去哪里了吗。”
这个问题是五条悟问的,看他的语气似乎是知情的,于是散兵摇了摇头。
近日万叶总是早出晚归,虽然大概知道他在忙碌什么,但是嘴里却说不出劝阻的话。
忙一点也好,至少就没时间思考其它的了。
“不打算告诉其他人吗。”五条悟停顿片刻,紧接着转过身去。
已经入冬,少年穿了一件较厚的外套。但是那张脸上依旧没有血色,触碰也感觉不到任何体温。
认真思考过后,散兵给了一个否定的答复。如果注定无法改变,那又何必让其他人担心。
白的青年摇了摇头,似乎是叹息一声:“真是倔脾气啊,不过万叶大概找到些头绪了。”
风吹掉树上的落叶,徒增几分萧条气息。
“不过今天我找你不是说这件事,那些无聊的高层又有了动作,他们指名要你过去一趟。”似在抱怨,五条悟嘟囔着说了句,“真是麻烦,不想去也没关系。”
虽然他们还是学生,但也已经是合格的咒术师。更何况他现在的等级是特级,被召见也十分合理。
“什么时候?”散兵主动询问,看着五条悟嫌弃那些高层的表情,又补充一句,“不过是走一趟,用不了多久。”
“等万叶回来陪你一起去吧,耽误些时间没关系。”早习惯放他们鸽子的五条悟,态度极其自然,“没事的话,就多去硝子那里坐坐。”
随着一阵寒风吹过,冬日里的雪终于飘飘洒洒的落下。站在庭院里时,丝毫感觉不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