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的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然而,幕府联军并没有退缩,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城墙下,从狭窄的山道上艰难推上来的攻城撞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试图帮助联军绕过坚不可摧的城墙在城门上打开缺口,可惜城门早就被堵死了,辛苦运用上来的攻城撞车也只是在做无用功。
不过别看幕府联军仰攻的费劲,山名氏的守军也并不轻松,他们得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要知道,他们可是公然站到了幕府的对立面。
而在足利义满时代,不管是大内氏还是山名氏亦或是今川氏,甚至是坐拥关东十国的鎌仓公方,只要敢挑头冒刺,那迎接的都是幕府的一顿毒打。
这时候的室町幕府,可不是什么废拉不堪的存在,而是真正终结了日本南北朝乱世的强横武力团体。
山名氏很清楚地知道,一旦城墙被攻破,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因此他们拼尽全力,用弓箭、巨石和滚木,还有狼牙拍之类的东西,动用一切手段阻止着敌人的进攻。
战斗持续了十几天,双方都已经紧绷了神经,幕府联军虽然攻势凶猛,但却始终无法攻破山名氏山城的核心防线,而山名氏虽然坚守着放线,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们的领地其他地方已经被幕府联军嚯嚯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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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足利义持依然伫立在案几前,他摊开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着日本的各大城池和地形地貌,他仔细研究着明军的进军路线和可能的战略部署。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一名武士匆匆走了进来,跪倒在足利义持的面前,双手呈上一份密报。
足利义持接过密报,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鎌仓公方果然有所行动了!”
他自言自语道:“而且比预想中的还要快!”
密报上写着鎌仓公方已经率领大军向京都进发,预计二十余日就会到达,这对于足利义持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本以为可以先集中力量对付明军,哪怕是山名氏跳反,他也觉得自己有时间先收拾了山名氏再继续进军,没想到鎌仓公方却在这个时候发起了进攻。
足利义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慌乱和焦虑是没有用的,只有理智才能帮助他做出正确的决策。
不过幕府对于鎌仓公方的背刺并非毫无准备,京都也是留了两万兵马的,而且关东通往京畿的重要通道和关卡都掌握在幕府手里。毕竟,关东的鎌仓公方觊觎幕府将军大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毫无防备那历代幕府将军岂不是成了傻子。
这些留守的兵马进攻或许不行,但那防守算是绰绰有余了,最起码,关东联军肯定没有明军的攻城能力,光是那一连串的关卡,就足够足利满兼头疼的。
再怎么说,地理上关东和京畿也是两个地理单元,中间隔着一连串的大山呢。
所以,短时间内老巢京都一定是没问题的,但是时间拖长了就不好说了。
足利义持想来想去,虽然觉得回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先打疼关东联军比较好,但还是要问问众人的意见。
毕竟,他没有足利义满那种绝对的掌控力,如果联军里的大部分人都反对,他哪怕是幕府将军,也没法强行执行自己的战略。
“去叫他们来议事。”
冰之山下,在幕府联军的议事大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烛火在帐篷的外帘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幕府将军足利义持跪坐在主位,他的眼神里满是烦乱,因为这些人见面就开始吵,根本没有一点给他面子的意思。
“砰”的一声巨响,畠山基国猛地拍击桌面,震得桌上的杯盏叮当作响。
身材壮硕的畠山基国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声音如同雷霆般在大厅内回荡:“明军已经践踏了我们的领土!这是对我们武士尊严的极度侮辱!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必须立即出兵迎战!当年元寇入侵,我们的祖辈就是这么回击的!不能撤军!绝对不能!”
斯波义将却稳稳地跪坐在原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斯波义将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却如同寒冰般刺骨:“迎战?你说得倒是轻松,明军兵强马壮,我们这时候虽然没有折损多少兵力,但士气已经下跌了,此时贸然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我们内部还有南朝的叛贼在作乱。大和国内产生了大规模的‘国民一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先攘内贼,再图外敌。”
畠山基国被斯波义将的话气得难受,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如同刚煮熟的龙虾。
畠山基国指着斯波义将的鼻子,怒吼道:“伱这个懦夫!只知道龟缩在这里,谈什么攘内贼?等你回师攘完了内贼,明军早就打到京都来把我们的头颅割下来当球踢了!”
斯波义将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斯波义将冷冷地看着畠山基国,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么,请问畠山大人,你有何高见?难道就凭你的一腔热血和匹夫之勇,就能有把握马上击败明军吗?若是还没击败明军,京都就被鎌仓公方攻占了,那我们到时候补给断绝没吃没喝,甚至被明军和鎌仓公方东西夹击,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