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玉此刻也冷了脸,看来这林里正深谙说话的艺术,啥叫不小心?明明就是故意,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小宝,算了,咱回去吧!应该不碍事的。”顾诚炽虽然感觉越来越痛了,可是也不想得罪了林武和林里正,往后顾家还要在上岭村生活,少不了麻烦林里正。再说,如果让他家吃了大亏,以后再来学木工活,那林武必不可能用心教他了,他爹可是花了五百文呢!家里本来就不宽裕,为了这事,二嫂闹了好一阵的。
“四哥,你这样咋回去?不是叫爹他们担心吗?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叫李郎中瞧瞧。”说罢,不由顾诚炽拒绝,将他扶到桌子边坐下。顾诚炽叹了口气,事已至此,那还是等李郎中来了吧!
原本打算回家的众人也不走了,都等着看戏。只等了片刻钟,就听到里正家院门外声音嘈杂了起来,“来了”、“来了”,王婶子在后面喊着,吃瓜的众人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李大伯来了,快来给我四哥瞧瞧,他的腿伤着了。”李郎中刚跨过院门,顾诚玉就赶紧招呼李郎中。
”别急,在路上就听说是烫着腿了,快准备一把剪刀来,要将裤子剪破,瞧瞧里头的肉咋样。”李郎中朝里正打过招呼后,一边放下药箱,一边吩咐道。
“老婆子,快去拿把剪子来。”顾诚玉点了点头,不管林里正咋想,大面上他一般顾的很好,不然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的里正。
李郎中话不多说,将顾诚炽按住,抬起受伤的右腿,只看了一眼,就笃定地说:“这可是烫了有一会了,这裤子和肉都黏在一起了,先得剪开边缘的裤子,再将布和肉分开,这可疼得很呐,顾家老四,你可得忍住。”
顾城炽的衣摆稍长,顾诚玉刚看时,以为裤子上只是湿了一块,估计皮肉会红。却不想撩开衣摆,竟然就一会儿功夫,那布和皮肉竟然连在了一起。而顾城炽到此时都没有吭一声,刚才还要再去烧水,这是缺心眼呢?顾诚玉也是恨铁不成钢。
里正娘子不情不愿地拿来了剪子,李郎中接过,把顾城炽受伤周围的裤子剪开,这样中间烫伤的地方就能单独处理了。接着又轻轻地揭了揭黏在一起的布,把顾城炽疼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吃瓜群众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到了院内,看见顾城炽右边的大腿外侧,有一块女子手掌大的烫伤,那伤下面还有一条条的细长伤口,像是水流下来的痕迹。上面那块都红肿了,被粗布拉着还有点破皮了。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可不像是不小心撒上去的,这可是泼上去的呢!再一次感叹林柳儿的狠毒,这女娃子惹不得,得亏了没泼在脸上。
“今儿还只是红肿呢!明后天肯定得起泡,现在先擦点膏子,明儿个还得换别种的药,更要注意看是否会热,受伤的腿这两天不要走路了,不要沾水,更不要蹭上东西。”李郎中快手快脚地剥离了布料,给顾城炽换上黑色的膏体。
“这么严重?李大伯,这伤大约几时能好?不会影响以后走路啥的吧?”顾诚玉见换好了药膏,忙追问。
“看这情形,起码得过上半个月,中间药膏不能停,影响走路,那是不能,就是会留疤。不过,这药费,还有那膏子,可贵哦!你有钱付?”李郎中见顾家老五小小的人儿,问得是一本正经,像个大人,就起了兴致想逗逗他。又拿起毛,写起了方子。
顾诚玉想了想,他空间倒是有金银,可惜拿不出来。现在这情况,他一个小娃明显明显没有说服力,还是得回去叫老爹他们,得过来处理赔偿事宜。伤的这么重,必须得给个说法。至于四哥学木工活的事,既然双方出现了嫌隙,这活不学也罢。
顾诚玉打定主意,决定回去叫老爹和哥哥。可是留他四哥一个人在这,他又不放心,就怕他四哥被里正他们瞎忽悠,白白吃了苦头。
“哟!这腿伤的可不轻呐!小宝,你一个人也扶不动你家四哥,我看呐!还得叫你爹他们过来帮忙,我去给你叫,你在这等着。”王婶子说完,还朝着顾诚玉眨了眨眼,这里边的意思,顾诚玉也是明白的。
“那就多谢王婶子了,日后定当好好谢谢王婶子。”这王婶子可真是个好人呐!顾诚玉感慨万千,比起这些只知道看热闹,还墙头草两边倒的观众,可是有人情味多了,更别说还有人说风凉话呢!
“也不是她家的事,这么热情,难不成是有啥好处能得?”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了。王月娘就是看不惯王婶子那爽利劲儿。都是嫁到上岭村,当初她俩同时说亲,王婶子的婆家人放着她这如花似玉的闺女看不上,愣是看上了王婶子。她哪不比王婶子好?搞的现在她平白比王婶子矮了一个辈分。现下得罪了林里正家,看她以后还咋嚣张!
“王月娘,做人要凭良心,这顾家也没个大人在,两个小娃知道个啥?我跑两回腿咋了?我乐意!我不像有些人,就会做那丧良心的事。”王婶子说完,也不等王月娘反应过来,早跑出去了。王月娘被气得够呛,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啥,想来也不是啥好话。
顾诚玉不想理会王月娘,眼下还是四哥的伤要紧。顾城炽受了这么重的伤,林家却沉默了。
“里正伯伯,您也看见了,我四哥这伤是您家林柳儿烫伤的。就算我四哥来做学徒,可也没有这样作践人的吧?林家若对我四哥不满,不想收他为徒,直说便是,为何要让林柳儿来羞辱我家四哥?这传出去,被人说林二哥苛刻徒弟,总是对名声有碍吧?”顾诚玉见四哥伤的不轻,也不想和里正家虚与委蛇了。直接将这事按在了林武头上,你若不承认,就是林柳儿的错,女儿家的名声更重要。你若承认了,下面才好谈药钱,正好也解决了顾城炽以后不来做学徒的事。
“这是咋说的?我只是叫你家四哥烧点开水罢了!谁能想到他会被烫伤?我在屋里,也不知道院里生了何事啊?”果然,林里正还未开口,林武就抢先将自己摘了出来。
林里正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子一向没老大聪明,可也太蠢了。如此一来,只得为孙女挽回点名声了。
“可能是他俩有些个误会,小娃子,不懂事,再说也是无心之过。这该多少药钱,我林家全给了。”顾诚玉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赘言。
众人都望向了李郎中,李郎中正好写完了药方。沉思了一瞬,“这烫伤的膏子确实昂贵,我这也没有多少,只有少许备着,也是跟别人收的,所以不便宜,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在我这抓药,价钱是不是公道,大家都清楚。每天得换一副药膏子,还得抓上一副吃着,得用上半个月往后,一天一副膏子和吃的合起来是二百文钱,半个月就是三两银子左右。我自个儿从山上采的药就不算你们银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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