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微又是一栽,花树被她撞得花朵纷纷欲落,顾少爷拂去她头上碎花,牵了她衣袖,道:“走,睡觉。”
……
好吧少爷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你是保护我的人你可以牺牲一下把床让给我睡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精简字数这么言简意赅这样子说话会死人的。
“我今晚不想睡觉。”凤知微抱住树,坚守阵地,“真的不想睡。”
顾少爷却很坚持,“你不舒服,去睡。”
凤知微知道顾少爷的执拗性子,一件事一旦坚持起来那是很可怕的,看他吃胡桃就知道了,她万分恐惧顾少爷说得不耐烦了一把将她打昏了带去睡就麻烦了,突觉肚子一阵咕咕乱响,随即有些绞痛,赶紧道:“等下就睡,现在我肚子不好,要上茅厕。”
顾少爷松开手,凤知微左顾右盼,看见侧前方不远处有座公用的茅厕,赶紧甩脱顾南衣奔了过去。
她奔进茅厕,这才觉得肚子还真是痛得厉害,敢情不适应南海海鲜的肠胃,今晚彻底造反了,她蹲在那里,起不了身,忽听见远远的宁澄的声音,似乎在安排着人。
她怔了怔,这才注意到,这座精致的茅厕是紧靠着静心轩的,燕家财力雄厚,不怕靡费,为方便人游园,茅厕都建了好多个,还建得比人家屋子还讲究,而这座憩园的全部建筑,讲究细致精美,所有院墙都是镂空花墙,装饰意味大于遮挡意味,于是这座几乎无人来用的茅厕就靠着静心轩最后一进她的房间,斜过去就是宁弈房间的后窗。
这个位置可不太好,她叹口气,有心要起身离开,可是肚子造反,只好继续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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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弈此时已经结束了入定,从清冷的月色下起身,听见宁澄的脚步声,从自己房间出来。
他并没有多想什么,随口问:“什么时辰了。”
“三更。”宁澄答。
宁弈觉得这小子语气有那么点古怪,但还是没有多想,又问,“前方席散了没?”
“那个魏还没回来,”宁澄悻悻道,“快点回来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啊没有。”宁澄道,“主子您该歇了,那个魏马上也该回来了。”
宁弈默然不语,心想那女人真是贪杯,道:“去准备点醒酒茶,再准备点心。”
“我记得一个时辰前您刚吃过点心。”宁澄一向很喜欢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又饿了,不成?”宁弈淡淡瞟过去,宁澄闭嘴走开,一边走一边咕哝,“看不见了瞪人眼神还这么凶。”
宁弈听得清楚,于无人的暗影里,无奈的笑了笑。
别人都说他惯这个护卫惯得莫名其妙,猴子精似的纵得无法无天,和他平日作风不符,只有他才知道,有宁澄在,那些沉重而晦暗的霾云里,才有一丝值得人心情舒爽的亮色。
“要松瓤酥和薄荷糕,不要油腻腻的鹅油卷!”他突然想起来,又关照了宁澄一句。
“知道了!”宁澄回答得有点没好气,竖起一根指头,叽咕,“不就是她不喜欢鹅油卷么!”
走过回廊,回到房间,宁弈刚推开门,便停住了脚步。
随即他笑了笑。
他的笑意沉在房门前一半月影一半黑暗里,宁静而优雅,斜飞的眉扬起一个流畅的弧度,看起来带几分小小的快乐,月光斜斜射过来,那笑容在月色里清而亮的绽放。
他的手扶在门边,没有立即推开,闲闲倚着门,突然想好好品味此刻淡而神秘、唯有自己才知的欣喜。
……这女人,还有这份小心思,明明结束了,却从后窗溜进来。
想起晚宴临走前他半开玩笑说约她到自己房里来,她答应的语气一听就很假,他知道她不会来,也不过笑笑而已。
不想她居然真来了,是喝了酒有点醉,所以才肯收了平日距离和矜持吗?
他突然心情便很好。
他轻轻的走过去,隐约间嗅见洗浴过的人才会散的清爽香气,和香炉里沉香袅袅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有种****而旖旎的余韵。
宁弈轻轻一笑,心想她动作真快,这都梳洗过了。
他正想呼唤宁澄将点心端上来,刚一扭头,忽听一声呢喃娇笑,在黑暗中动人心魄的响起,随即有温暖青春的身体,扑入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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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知微在茅厕里,蹲得脚都麻了。
她几次觉得自己好了,解决了,欲待站起来,刚一站直,便觉得肚子里又是一轮的翻江倒海。
她蹲到头脑晕两腿软,那点海鲜还是没有饶过她的趋势。
憩园无闲人,今晚有一部分住在城西的燕家人留宿前院,此时后院一片寂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所以她就算不想听,宁弈那边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听见宁弈开门的声音,他在房内站定的声音,没有喝斥没有拒绝没有疑问,宁弈的屋内是顺理成章的安静。
随即她便笑了自己——为什么要有喝斥拒绝和疑问?胡想什么?燕怀莹能进这院子,本就是他亲自肯的啊。
哎,明儿见了燕小姐,要不要唤声姨娘呢?
她捂住肚子,觉得今晚真是流年不利,这辈子海鲜一定和她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