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你走啊赶紧趁势怒走人啊,站那里什么呆呢?还摸着个耳垂摆那么怀念的表情做什么呢?我知道你要摸耳垂暗示别人注意这个牙印,可也没必要摸这么久演这么投入逼真吧?你瞧你脸上那荡漾,说你是大茶壶没人不信。
凤知微垂泪——遇见王爷殿下实在太悲哀了,不是装疯就是撒泼,她的一世清名啊……
“放肆!”宁弈终于舍得从那个状态中还魂出来,有点留恋的看了看凤知微红唇贝齿,一边想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演一回也挺好一边怒而拂袖,“胆大妄为!胡言乱语!等着本王回去召集御史庭参你!”
“下官奉陪!不过一条贱命而已!”凤知微在人群中蹦起来梗着脖子回嘴,一派可杀不可摸的文人风骨。
“等着丢官下狱吧你!”殿下咆哮而去。
“随时恭候!”凤知微捋着袖子狼奔豕突,被人群拼死捺住。
学生们想着司业大人为了书院不惜得罪权势滔天的亲王还险些赔上贞操,如此牺牲感天动地,看凤知微的眼神越****入骨。
宁弈“怒气冲冲”带着他的刑部主事和指挥使们走了,那群倒霉官儿们虽然得救却不觉得解气——原来殿下真的对那小白脸有意思啊,被咬了也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咱们的仇这辈子是别想报了。
凤皓也被顺手带走了,凤知微很明确的和宁弈说——没嫌疑?没嫌疑也让他有嫌疑,把这祸害在刑部大牢里关上一年半载的再说。
书院恢复了安静,凤知微让顾少爷把辛子砚房间里那批**给放回原位——这本就是为了编《天盛志》而收缴的书,堆在地下书库里准备统一销毁的,至于那些密信,不过是凤知微叫顾少爷随手写的,以辛子砚和宁弈的谨慎,有什么私下来往也不会落诸端留下证据,可惜那刑部主事也就算个外围人员,不够资格了解内部行事,以至于一看见那密信便乱了手脚。
顾少爷还是那样子,就是回头去找自己那颗胡桃时找不到有点不高兴,赫连铮却板着个棺材脸,整整一天没和凤知微说话。
第二天说话了,对话如下:
“你咋了?”
“没咋,耳朵痒。”
“……”
“在想什么呢?”
“考虑我爹蹬腿了,我是娶后妈呢还是娶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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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的传播度向来比圣旨还快,不过短短一天,楚王殿下和青溟书院魏司业生龃龉大打出手并表示势不两立的闻便传遍朝廷,并随着****八婆们的口耳相传,逐渐衍生出****吃醋版、私会咬耳版、打群架版等若干版本。
据说楚王殿下扬言,最近心烦圣驾龙体安康,没空和那跋扈弄臣计较,等陛下醒来有他好看!
据说魏大人扬言,他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谁要试图以淫威压迫他,他不惜血溅朝堂以证清白!
两人朝中遇见,以“嗤!”“哼!”作为开场白和结束语。
当天晚上,凤知微接到了五皇子的烫金请柬,“揽月楼”设宴,有请内行走、右中允、青溟书院司业魏大人。
两个时辰后,喝得红光满面的司业大人,被五皇子亲自送出来。
“小魏,”魏大人已经变成了亲热的小魏,五皇子执着凤知微的手,神情殷切诚恳,“你放心,有我在,老六再动不得你一分。”
“殿下。”凤知微眼泪涟涟,反握着五皇子的手,一脸委屈,“多谢您仗义……”
“老六越来越不成话!”五皇子一脸愤慨之色,“真是倒行逆施!怎能如此对待国之重器,堂堂国士!”
凤知微悲悲切切,感激涕零,“王爷大贤也!”
五皇子一脸同情,拍拍她的肩,低声道:“那我的事,拜托了……”
“小事。”凤知微语气干脆,“王爷想看陛下御书房里的书,这个微臣是很方便的,只要王爷及时还便成。”
“这个你放心。”五皇子一笑,神情诚恳,“金匮要略虽是帝王专藏,其实陛下也曾应过要借我一读,只是诸事繁忙也便忘记了,如今王妃急病,偏偏陛下又欠安,我急需此书,只好烦劳你,也就拿来抄阅所要的方子,便立即还回去。”
“王爷说话,微臣有什么不放心的。”凤知微一笑。
“小心些……”五皇子推心置腹的道,“虽不是什么要紧事,多少也让你担着干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明白的。”
“微臣明白,王爷放心。”凤知微一脸慎重。
两人又好亲热的说了一番话,才依依告别。
马车辘辘驶过寂静的长街,月色清冷如雪。
凤知微在车厢的暗色光影里,慢慢的用一方雪白的手绢,将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她半边脸隐在车内的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神情,只有迷蒙氤氲的眼波,缓缓流转在碎羽流光的月影里。
一笑,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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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皇城钟鼓敲过数声,如星光闪烁的四面灯火渐次熄灭,二更天,宫门下钥,内城关闭。
今天是凤知微在内当值的日子。
寂静的长廊如一条碧色长渠,浮在天青色的月影里,远处宫殿的檐角黑影倒映过来,如渠底沉默横亘的巨石。
两队夜巡的侍卫过去,长廊的拐角,浮现出长长的人影。
软底鞋触地无声,轻捷的越过长廊,奔到一处掩映花木的山石后。
有人在那里静静等着。
“拿到了么?”远处灯笼的光影射过来,竟然是五皇子的眉目,他目光直直落在来者怀中的一个盒子上,眼神急切。
“怎么是殿下亲自来了?”来者正是凤知微,有点诧异的四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