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濛初忽地坐起来,抡起胳膊把她的手扒拉到一边,强忍着压低声音怒吼道:“你找到工作了!你找到啥工作了,是当坐台小姐吗?我得祝贺你佟大小姐呀,你青春不老绿树常青啊!”
佟佳惠:“你吼啥吼呀,我这不是正准备不干了吗!”
吕濛初:“正准备不干?这么说你已经干上了?给老子戴了几顶绿帽子了?”
佟佳惠:“吕濛初,你天天上班,理解我的感受吗?下岗这么长时间,你主动帮我找过工作吗?还绿帽子,你的脑袋就那么尊贵吗?你对我这套衣服怎么这么敏感?可见你也去过那种场所。你能去,我为什么就不能去?!”
这是结婚十多年来两人第一次争吵,佟佳惠现吵架对女人来说真的是无师自通,她的这番质问竟然令凤凰城高中名嘴吕濛初瞬间哑口无言。
可冷场只是一瞬,吕濛初接下来像是压抑的火山生巨大的爆。
“佟佳惠,你自甘堕落,臭不要脸,别给自己找借口。你不知道啥叫羞耻吗?寒碜明不明白?那种衣服也敢穿出去见人!去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别脏了老子的床!”
吕濛初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睡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吕芷若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生了这么大的争吵,光着脚穿着睡衣哭着推门进来,佟佳惠搂起女儿,娘俩抱头哭成一团。
见此情景,吕濛初用两个拳头捶打自己的头,也气得鸣鸣鸣大哭起来。
见心爱的濛初弟弟伤心成这样,佟佳惠渐渐收起悲声,哄女儿:“芷若,回你屋睡去吧,爸爸妈妈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边说,边抱起女儿回到房间。
把女儿放进被窝,拍着她一点点睡去,佟佳惠也一身疲惫,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外边天刚蒙蒙亮。佟佳惠悄悄起床,进厨房熬了小米粥,蒸了6个冻的小花卷,煎了3个荷包蛋,又用炸花生米和黄瓜拌了个小菜。
忙完这些,天已经大亮了,她喊起熟睡的女儿,看着她吃完早餐,帮她梳好头,出门送女儿上学。
回来时,吕濛初已经走了,早餐还摆在那里纹丝没动。
佟佳惠叹了口气,自己喝了一小碗小米粥,吃了一个煎鸡蛋,把碗筷收拾好。洗脸,化了个淡妆,拿起那条已经晾干的茶绿色长裙,又叹口气,挂回去。穿上化纺厂淡蓝色的工装,白色运动鞋,到楼下车场取了自行车,向凤凰城日报社骑去。
来到报社门卫,说找潘总,并掏出了名片。
保安说你来得太早了,潘总晚上看版工作比较晚,要午前左右才能来。
佟佳惠抬起手腕看手表,才8点半刚过。想起放在于春梅更衣箱里的衣服,又觉得不干了也该跟她打声招呼,便拿起小灵通给她拨了个电话。
于春梅说:“佟姐,你昨天咋衣服都没换就走了,是不是又包宿了?”
“春梅,啥叫又包宿了,我啥时候包宿了,以后这种玩笑千万不要开了。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舞厅我不做了,锁你箱子里的衣服,你啥时候方便我去取一下。”佟佳惠义正词严地说。
“那好吧,你还是晚上六点来。”于春梅不知道佟佳惠受了什么刺激,电话里也不便多问。
刚收了电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小佟,你这么早就来啦。”
正是潘总。
潘总指导佟佳惠把自行车停进报社的车场,引她到自己的办公室,又拿起电话喊来了行公司的韩经理。
潘总说:“最近化纺厂有一批下岗工人,咱招行员可以优先考虑他们,大企业出来的,素质差不了。这个是小佟,过去在化纺宣传部工作过,你看看,没有特殊原因就录了吧。”
韩经理连连称是。
二人告别潘总,来到人事部门,签了聘用合同。
韩经理说:“小佟,你明天早晨就可以到公司上班了。不过咱们行上班早,早晨五点就得到站里分报纸,八点之前,报纸基本就送完了。”
离开报社,佟佳惠又给于春梅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找到一份在报社当行员的差事,并说报社今后还会招行员。
于春梅一问月工资才4oo元,说:“姐,每天起那么大的早,才挣这么点儿钱,我可不干。对了,舞厅来电话了,让我一会儿去结这个月的提成钱,有1ooo多块呢,正好孩子幼儿园要交托费了。你现在就过来把衣服取走吧。“
佟佳惠长叹一口气,为于春梅,颇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