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老三因为之前合用苦肉计,脸上的伤口至今还在淌血,来不及处理。多番打斗过后,终于力竭,同样吃了一拳,好在,拳头没有打中要害,才没有因此丧命。但因此受伤的右肩膀再也抬不起来,原本配合精妙的几人,因为接连中招,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威力。而至到刚才,老二的混元铁铁棍终于立下大功,趁老大不备,一招击中其背后脊梁。镔铁棍少说也有百十斤重,全力挥动之下不弱于千钧之力,毕竟是血肉之躯,强盗老大不堪重创,当场扑倒在地。见人终于失去反抗的力气,老四这才走了前来,一脸轻蔑地笑道:“今天你终于知道,谁是真正的老大了吧!”
老四举着手中大斧,三两步便来到强盗老大的面前,如同蔑视蝼蚁一样,低头俯视着这位曾经被他们叫做“大哥”的残废,方才的一记重棍已经将他的脊柱砸碎,这辈子他都别想站起来了。
老大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好不容易缓和一些,却不想老四忽然用脚尖点起他的后背患处,一时间,他疼得整个身体都为之抽搐,因为用力过猛,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鲜血。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一旁的老三看到这副景象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捂着受伤的脸颊,低沉道:“别玩了老四,给他个痛快吧!”
听到这话,地上的老大忽然哈哈笑了几声,站在一旁的老四顿时觉得不对,于是质问道:“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值得让你这么开心?”
稍微喘匀了一些气息之后,老大随即满脸笑容道:“老三,我本以为兄弟几人之中,就你的主意最多,也就数你最不值得信任。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只有你为我‘求情’,让我尽快解脱。老三,大哥错怪你了。”
听到临死之前对自己这番“高度评价”,老三生怕几位兄弟对自己有所不满,当即怒声道:“大哥,你别想挑拨我们兄弟几个的情分。如今我们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离开谁。等你归西之后,家里的钱我们兄弟几人平分,你就安心的去吧!”
老大点了点头,继续道:“说到底,你们还是为了钱才会动手。我想问一你们一句,平日里我给你们的钱难道不够花吗?就算不够,难道你们不知道向我索取吗?”
刚刚立下大功的老二忽然从一旁的石凳上站了起来,为了让那一棍正中要害,他的大腿结结实实挨了一掌,险些当场折断。休息了好一阵,他才觉得伤处终于没了大碍,于是加入了对话之中。
“大哥,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我跟你最早,时间最长,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把钱看得远比我们兄弟几个重要,同样了为钱,你也会要我们几个的命。反正早晚也要翻脸,索性先下手为强。你到了下面也不要怨恨我们,要怪就怪这个残酷的世道吧!”
老四回头看看满脸惶恐的老六,不禁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没有的话我就动手了。”
老六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老大,表情古怪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他的脚动了一下。”
“哈哈哈,老六,你不要说笑了,他的脊梁已经被老二的铁棍轰断,哪还能移动身体。不信,你瞧好了!”
说着,老四抬脚用力踩在老大的后颈之上,强大的劲道压得颈骨咯呼直响,后者立即显露出万分痛苦的表情。
“看到了吗?现在的他已经是废物一个,对我们再也没有威胁。既然你这么害怕他,就由你来动手吧!”
“我?”
老六见老四眼中的目光越犀利,手中的双爪也随即背到身后,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地面,吱吱唔唔道:“我不敢,四哥你是这次行动的起人,最后料理后事的,自然也应该是你。”
老四轻笑道:“就是因为整件事情是我一人谋划的,现在也该轮到你来出份力了吧!”
说着,他指着倒在一旁的尸体又道:“只要你杀了老大,老七那份就给你,如何?”
听到这话,老六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光芒,当即抬头道:“此话当真?”
“四哥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当初我说集咱们兄弟六人之力,一定能够将老大扳倒,怎么样,现在愿望实现了吧!话又说回来,老五那家伙怎么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难道外面真有什么情况……”
老四暂时将注意力从老大的身上挪开,想要去外面一探究竟。而这时候,终于鼓起勇气的老六再次亮出爪刺,大步走到老大的跟前:“大哥,你不要怪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下辈子,我再给你鞍前马后,现在,你就给我去死吧!”
老六手中的利爪双刺乃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兵器,分量极轻,却又锋利无比,探出的钢针之上,涂满了毒药。这种毒虽不致命,但能让中招者很快身体麻痹,无法自由行动,强盗老大正是因为中了此毒,才终于不支战败。
这一回,他不想再给“大哥”机会,准备将刺上的钢针自其颈后的风池穴刺入,将其一击击杀。如今,烈日当头,银针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竟是反射出一种冰冷的寒光。老六被那寒光一晃,不自主地闭了下眼睛。但就是睁眼这点工夫,整个事态都生了异变。
“你!”
老六刚要施下毒手,突然觉自己的脚踝竟被抓住,低头一看出手的正是“大哥”。同一时间,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哪怕他想开口求救都已无法出声。他蹲在老大头部位置,身后的老二老三并不能看到他的神态变化。而距离最近的老四则是背对着他,更是不曾察觉此间生的变数。原本应该彻底失去抵抗的强盗老大为何重获神力,这里面又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惊天秘密?
“老四!”
正准备向往外面探查的老四被身后的一声惊呼唤回了思绪,扭头一看,面如枯槁的老六仍然蹲在那里,但身体却已经因为大量失水而干瘪,生出大量的皱纹。旁边,满脸奸笑的老大正在看着他,一手攥着老六的脚踝,另一只手已经攒成拳头,准备随时动攻势。
“不好!”
话音未落,本应该完全瘫痪的老大竟从地上弹飞起来,蕴含着无伦怪力的拳头,凶狠地轰向老四的面门。后者见状,连忙抬起手中的开山巨斧,横在身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老四当即快步跌出,还未站稳,嘴里便已经喷出鲜血。
“一起上!”
眼见老大“起死回生”,剩下的老二老三哪里还敢怠慢,双双舞动兵器,全力向其攻去。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机戾气,充斥在原本不大的庭院之中,冲杀声铿锵声乱成一片,好一会儿院内的骚乱才终于平复。
孙无忧终于来到“贼窝”之中,但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半晌回不过神。
先映入眼帘的一具断气时间不久的干尸,他跪在地上,仰面朝天,手上的兵器双刺垂在身体两侧,通体呈现出一种莫名的灰黑色,好像中了剧毒一样。
另一边,有一个伏在地上,四肢伸展开来,双手十指至死都不能合扰。而他的背脊之上插着一根四棱铁棍,棍上满是血迹,显然是被人从正面刺穿身体之后所致。而他临死之前张开双掌,大概也是为了拔出那根致命的铁器。
从这人向东边再走两步便是墙根,这里还有两具尸体。两个相拥在一起,背对着孙无忧的死死者脑袋已经毁去一半,死状极为惨烈。而其背心之上,还嵌着数枚银晃晃的飞刀,但从伤口流血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死后才中的招。而抱着死者的那人倚在墙上,眉心处赫然插着一根相同的飞刀。只是这枚飞刀的力道极大,比起打在先前爆头死者身上的,要厉害数倍。飞刀刀身已经几乎全部没入到脑袋之中,只有最后一点点刀柄冒在外面。
“救我,救我!”
就在孙无忧为这一众的遭遇感到同情之际,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前方屋中传来,孙无忧顺势看去,只见地上有一排十分清晰的血迹,显然是伤者从这里一直爬到了里面,因此才留下了这样的痕迹。顺着血痕的方向快走了两步,孙无忧终于的看到了那位伤者,确切来讲应该是死者才对。
孙无忧不明白,一个受伤如此严重的人,为何还能活到现在,夸张的开放性伤口,几乎将那人从腰间一分为二。为了自救,他将一些衣物堵在身上的裂口处,但这依然无法阻止血水外溢的疯狂趋势。他虽活着,但必死无疑。
“你是谁?”强盗老大捂着那些已经浸满鲜血的衣物,气息微弱道。
“我是孙无忧,前来找寻一名少女的下落。”
强盗老大听到之后,忽然咳嗽了几声,紧接着手指里屋的房门道:“你就是她的想好的的?”
孙无忧听到此话之处,登时容颜大怒,开口怒斥道:“快说,你们把她怎么了?”
强盗老大笑了几声之后,继续将那把已经几乎无力力的嗓子回道:“你放心,她没事。”
听到这话,孙无忧如释重负,之前激战的疲倦感,令他登时坐倒在地,目光也变得忧郁悲伤起来。
“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