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站在盛家大门口,排练他的开场白。
“盛夏至,刚才是我太过分了,你——”他摇头,“我哪里过分,我只是说了实话。”
他决定换种态度,装出趾高气扬的样子:“行了,差不多的了,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快过来,吃饭!”
江寒最喜欢这个版本。不过,考虑到可能被盛夏至勒死,他决定再换个态度。
他轻咳一声,假装无事生,语气和平时一样:“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今天可以吃肉了。”
他打个响指,觉得这次挥得不错,就照这个版本来。
推开门,院子一片漆黑,屋子里也是黑的,盛夏至还没回来。
“气性真的。”江寒给赵宝莉添了把草,又一次出了门,去瓜棚找人。
令他意外的是,瓜棚也是黑的。
盛夏至并不在里面。
江寒慌了。
他绕着瓜田找了一圈,丝毫不见盛夏至的踪影。
江寒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他觉得他和世界的联系断开了。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盛夏至!盛-夏-至!盛——夏——至——!”
他大声喊着。
回应他的只有带着咸味的海风,和在风中摇摆树。
这是江寒看过无数次的场景,眼下却看得他绝望。
他一直都知道,盛夏至对他很重要。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对他而言,盛夏至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
失去她,他竟明白什么叫绝望。
他好像又回到浮浮沉沉的海里,周围是透不过光的黑。
他的头突然开始疼了,好像无数根针一起扎了进来。
他拼命深呼吸,疼痛终于被压制住。
他想起来,他可以打电话。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才现手机正在响着。
是盛夏至打来的。
他慌忙按下接听键,大声问:“你在哪,为什么不回家!”
“我在秘密基地,你过来吧。”
盛夏至似乎哭过,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你顺着大路到海边,朝南走——”
江寒站在海边,茫然地看向四周:“哪里是南?”
盛夏至:“……朝最高那块礁石的方向走。走到有很多木船的地方。木船后有个山洞,你进来。”
江寒按照她的提示前进,很快看见一堆破旧的木船。……
江寒按照她的提示前进,很快看见一堆破旧的木船。
山洞很黑,江寒有点怕。他站在洞口,向里探着脑袋,问:“盛夏至,你在吗?”
山洞深处亮起一束光亮,盛夏至开了手机手电筒。
江寒这才窥见山洞全貌。
山洞挺大,有点潮,最里面放着两瓶矿泉水,还有一张防潮垫子。
洞壁上画着很多跳舞的小人,江寒脑子里久违地出现一个场景,自己在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洞窟参观岩画。
他问盛夏至:“这也是原始人画的吗。”
盛夏至忙着抽泣,抽空白他一眼,“是我小时候画的。”
江寒讪讪地摸了下脑袋,坐到她身边。
他和盛夏至住了许久,早现她的小习惯:每次有心事,她都喜欢待在瓜棚。
比起家,瓜棚更让她觉得自在。
现在看来,这个山洞比瓜棚更让她有安全感。
他小声问:“不介绍一下?”
盛夏至抱着腿,把自己缩成一团:“是我和吉吉的秘密基地,除了我们俩,谁也不知道。”
她眼眶红通通的,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是真的很难过。
见到盛夏至之前,江寒有一万个理由证明自己是对的。可看见她的那一刻,这些理由都被她通红的眼眶打败了。
江寒心疼了。
他戳戳盛夏至胳膊:“我胡说八道。刚才你骂我,我很生气,恼羞成怒,故意说伤人的话。脾气时的话不能当真的,你不要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