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暮云却像是忽然失控一般吼道:“你到底在哪里?”吼完大约是听到电话中的风雨声,有些不敢确定般问,“你回了雨浪岛?”
他用的是“回”字,这让舒渔更加难过。
她本想回答他的话,但电话里却传出沙沙的嘈噪声,很快就中断,原来是进了太多雨水。
舒渔收了电话,抹了把脸上带着咸味的雨水,慢悠悠起身回了卫暮云家。
她是下午离开的,还钥匙的时候,小叶老师挽留她:“今天有台风,风雨很大的,不如等停了再走!”
舒渔笑着摇摇头:“不了,我刚刚问了一下,还有最后一班轮渡,”
小叶老师也只得耸耸肩跟她说再见。
因为风雨很大,轮渡晃得很厉害。
舒渔想起那一年也是,在风雨中她坐着轮渡从市内回岛上,她被晃得很厉害,但是看到在码头等着自己的卫暮云,忽然就觉得一切都微不足道。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当初自己是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还是离开了他?
也许这就是年轻的错误,所以就要承受这样的结果。
夜幕降临之后,小叶老师和丈夫吃过饭,正在屋内逗弄孩子。
男人道:“今年也是奇怪,冬天竟然还刮起台风了!”
女人道:“老公,你去检查一下外面门关好没有,被被风吹坏了!”
男人刚雨衣来到院子,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惊得失声大叫:“暮云,你怎么回来了?”
小叶老师隐隐约约听到声音,也跑出来,叫得比他老公还大声:“这么大台风,轮渡早停了,你怎么来的?”
卫暮云浑身早已湿透,脸色是淋雨之后的苍白。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迹:“我租快艇过来的,舒渔呢?她是不是回来过?”
小叶老师点头:“昨天回来的,我给了她你们家的钥匙,不过今天下午就走了,我说有台风,让她多留一天,她也没留。”说完,又试探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卫暮云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叶谢谢你,我回去了!”
说完匆匆就消失在狂风骤雨当中。
小叶和老公返回屋内,关上门将风雨挡在外头。她拍拍胸口:“暮云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风,他开快艇回岛上,这是不要命了么?好在没出什么事!”
男人点点头:“看样子是正和那位舒小姐闹矛盾了。”
“当初谷阿姨出了事,舒渔也没回来,问他才知道是出了国留学。不过这么多年没分手,也是不容易。”
“是啊,这么多年还在一起,怎么现在闹这么大矛盾了?”
“男女之间的事,谁也说不准。”
卫暮云回到老屋中,这屋子显然有人来过。
他上楼进了舒渔住过的那间屋子,从柜子里取出被子,除了樟脑丸的气味还多了一丝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窗外风雨大作,气温少见的低。他浑身湿透,却仿佛对寒冷浑然不觉。
他有些心灰意懒的坐在窗前,听着外面的风雨,在黑暗中拿出一根烟点上。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独自回岛上。
不过是要完成一道与过去告别的仪式。
这意味着她心意已决。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这么多年那根弦好像忽然断掉,让他再提不起任何力气。
卫暮云是两天后回去的。
隔壁门开着,有人在看房子。
从电梯里出来的卫暮云听到动静,愣了片刻,走过去恰好对上从里面走出来的舒渔。
两人俱是一惊。
卫暮云喉头动了动,喉咙有些紧,半响才低声问:“你已经决定了吗?”
舒渔点头:“祝你一切都顺利。”
卫暮云道:“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你不用搬走,我来搬。”
舒渔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卫暮云闭了闭眼睛,朝自己门口走去,开了门之后,又转过头,脸上俱是疲惫之色,黑沉沉的眼里有些许的自嘲,声音也有些暗哑:“舒渔,我做任何事情都有我的理由,我问心无愧。只是很抱歉,我做不了你想要的那个人。”
说完,也不等舒渔有回应,便进了屋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