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瞻见她面色不佳,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此时正是九点多,酒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舒渔掏出房卡开门,正握着门把要进去,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异状,转头一看,却见是卫暮云沉着脸站在走廊上。
“有事?”舒渔下意识问。
卫暮云越过她,直接进了屋子,在床边坐下,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舒渔跟着他进屋,又问:“有事?”
卫暮云抬头看她,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深得仿佛见不到底。她忽然有点不敢与他对视,怕被他吸了进去。
“祁家很复杂,你离远点,别卷进来了。”
舒渔下意识问:“你是说继承人的事么?”
她想到刚刚温泉池里的祁梵正。
贪婪是人的本性,何况是几十亿放在面前。
这跟皇家夺嫡没什么区别,就算没有兵戎相见,流血丧命,但其中的暗涌,恐怕也是寻常人家想象不到的。
不过她倒是很相信祁子瞻,这家伙除了听从父母之命拉拢一下自己表哥之外,并不会做其他。她不觉得能有什么事儿。
她抿抿嘴:“子瞻没什么野心,只是父母要求他回到公司上班,他不会勾心斗角。我相信他不会为了继承权做什么不好的事。”
“是吗?”卫暮云默了片刻,“就算子瞻不会做,他的父母呢?几十亿的事情别想得太简单。还是说你舍不得离开他?”
舒渔无奈地笑了一声:“实不相瞒,我本来就没打算跟子瞻在一起。只是朋友多年,有些事情只能慢慢来。”
他这话落音,卫暮云笑了,不过是讥诮的冷笑:“没打算跟人在一起,还跟人回家见家长?你的行为恕我不是很理解。”
舒渔被噎了一下,片刻后才摊手笑道:“你不是说了么?我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难免会做错一些选择。”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见到了他,才不打算跟祁子瞻在一起,这样就好像显得更加恶劣了。
她确实很恶劣,这一点连自己也无法辩驳。
卫暮云看着她默不出声。
舒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卸力一般重重趴在床上,瓮声瓮气道:“以后不会了,我会离他远远的。”
“嗯,离我也远一点。”
本来听他让自己离开祁子瞻,舒渔心底还生出了那么一丝窃喜般的幻想,没想到他竟然又接着说了这一句。
于是那窃喜像是一个耳光兜头扇来,让舒渔只觉得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
她早已经过了幻想的年纪,为什么还是忍不住生出这些不切实际的情绪。
她坐起来,自嘲一般笑了笑,朝他道:“你放心,今天下午那种事不会再生。”
她说得落水被他带回来后,她脑子一热抱住他的那件事。
实际上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也许是寒冷之中汲取的那点温暖,太让她贪恋,所以不管不顾地想把那温暖留着。
回过神来,才觉自己又做了件荒唐事。
卫暮云默了片刻,起身对她道:“你等等吧!”
“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舒渔一头雾水,昂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她曾经无比熟悉的黑眸,如今像是藏着一湾深深的泉水,让她看不到底。
所以她不知道他这句“等一等”是什么意思。
卫暮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一字一句道:“就算是觉得一个人很孤独,做任何事情,选择任何人,也应该慎重,而不是草率地就做决定,这不仅是对别人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他语气并不重,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但是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在舒渔的心里,敲得她心肝儿疼。
卫暮云道:“我之前说的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让你离开子瞻,也只是善意的建议,不过是不想你害人害己罢了,但该怎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
他这带着说教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却又让舒渔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卫暮云,那个温和的卫暮云,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也或者他本就是这样,只是因为当初说话困难,所以暂时掩藏了他性子里的强势。
舒渔怔怔看着他,半响无话。
卫暮云眉头蹙得更厉害,摇摇头低叹了口气:“我给你拿了板蓝根,喝了早点睡,要是明天早上起来不舒服,就再喝一次。”
舒渔点点头。
等到他出门,她才想起忘记问他,为什么要叹气,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还有那句“等一等”又是什么意思?
二、
热水澡姜汤温泉板蓝根的连环功效,舒渔完美得躲开了一场感冒。
在红叶山庄两天,为了不被外界打扰,她基本上断了通讯和网络。
等到周日晚上,三个人坐祁家司机开来的车上,准备返回时,才蓦地想起开手机查看信息。
一打开,铺天盖地的信息爆出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江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渔姐,恭喜你成为网红了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