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第十年。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年份竟然如此特殊,它正处于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的交接处,崭新的思潮涌起,老旧的规则没落。
而更要命的是,这一次我的两个身份还差距巨大,想要顺理成章地汇合十分困难。
先是真纪,真纪这边还姓斋藤,且出身名门、身世显赫、血统高贵,但因为跟不上时代的变迁,家门没落。
简而言之,我祖上曾阔过的。
也就在一个月前,斋藤真纪的老爹病死,破旧的家中只剩下她与一个仆妇,而两天前,这唯一的仆人失踪了。
根据邻居所说,这妇人应当是跑了。
大正时期毕竟不是现代社会,失踪率不低,但问题是老妇只是出门买粮,随身也没携带多少钱,而且谁会去绑架或杀害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呢?
只能是意外。
斋藤家为了给老爷看病基本上已经掏空,剩下的也就是几个买米钱,最珍贵的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几振刀……不,要是算上买卖人口,那么贵的大概是“斋藤真纪”。
假如真的存了害人之心,仆妇该做的应该是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掉,然后卷钱跑路。
至于斋藤家的邻居,此人就很明显是心怀不轨,大概是想霸占没落贵族家的孤女,或者把孤女绑走卖掉?反正是差不多的事情。
不过这就是个普通人,我闭着眼睛都能杀死他,在找到失踪的仆妇前,先不急着处理他。
我的真纪带上了家里仅剩的三振刀,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衣服就打算出门——然后被限刀令堵了回来。
唉,是我历史没学好,我得想个办法把刀藏一藏。
总之,我的第一目标是让真纪和杏汇合。
在真纪绞尽脑汁藏刀的时候,我的杏已经见过了这个世界的父亲,他和我的佛间老爹很有几分神似,让人一下就觉得亲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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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的身世要比真纪复杂一点,杏的父亲是当年头几批出国游学的学生,母亲则是一位外国女子,而且杏也不是合法婚姻的结果,而是偷情的产物。
虽然但是……为什么杏还是银红眸,这是什么民族的混血效果啊?!
因为家里还算小有家资,杏的父亲又借由留学生的身份开办工厂,很快就积累了大量的资金,再加上几次人脉投资成功,顺利地在十年内赚到了大钱,成为了传说中的新贵,也就是暴户。
这一次出海说是为了做生意,实际上也是为了接回一直养在海外的女儿——事到如今,老情人之间再没什么未了的余情,剩下的最后一点情面就是杏,而且这位母亲早就嫁了人,日后再相见的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这也没什么妨碍,杏的父亲对国内宣传自己在海外与贵族之女有过一次婚姻,但妻子不幸病死;杏的母亲则连提都未提,直接隐瞒了年轻时的风流,若无其事地继续嫁人生子。
都很洒脱。
这一次杏的姓氏倒不再是斋藤了,而是姓“甘露寺”,一个我没听说过的姓氏。
“……虽然你穿西洋的裙子很好看,但是爸爸也给你做了很多传统的衣服,什么时候也——”甘露寺杏的父亲坐在书桌后,朝我大声道,“索菲娅,你又走神了?好好听我说话啊。”
我:“……爸爸,你还是叫我杏吧,”
我的老爹不解:“你上次还说这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你习惯了不想改吗。”
“我这不是要回爸爸的家乡生活了吗?”我这么道,“而且比起甘露寺索菲娅,果然还是甘露寺杏更好听吧?”
父亲听到这话很高兴:“这就对啦,人就要入乡随俗,回家后爸爸先带你去见一见我们家的远方表亲,当年我做生意的时候他们可是帮了我不少忙,以后你的表兄弟也少不得要来我们家的工厂里任职,还要帮我们做生意。”
人际关系啊……也不知道我在这个梦里能待多久。
我已经习惯了在梦境中争分夺秒学习的机会,一想到要把时间分给其他的活动就本能想要回避,但现在这里可是大正时期,现代的思潮刚刚起步,生产力的展程度倒是和忍者世界差不多,所以我能学什么呢?
“爸爸应该不会再婚了,你现在也十六岁了,我会给你找个华族出身的丈夫……就从没落的武家里找吧,这样我们家就和正儿八经的贵族有亲啦。”
我的老爹这么快乐地畅想:“反正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以后学一些工厂和生意的知识,有你的提携和甘露寺家男儿的努力,我们家一定能成为新贵!”
我在走神中迅地捕捉到了几个敏感的词汇,下意识重复道:“工厂和生意……”
“唉,索菲娅……不是,杏啊,不要嫌麻烦,也别听那些贵族小姐乱说,你必须得学会这些东西。”我的老爹长叹一声,有些歉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