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时节,东京接连几日都是阴雨天。
我举着伞走出明真大学附属医院,手肘中勾着沉重的公文袋,另一只手则握着电话,正在与我通话的人是我在校时的学姐,如今同院的同僚加藤晶。
“……你是认真的吗?你要去邀请朝田龙太郎?”我皱起眉,“既然他已经否认了自己的医生身份,那么他作为一位医者就是不合格的,为什么学姐你——”
学姐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她忘不了三年前在国际ngo医疗救助时的经历。
“好吧,所以你还是要去找他,第三次——住在那种偏僻的地方,开好几个小时的高路,注意安全啊学姐,这次可千万别再穿着高跟鞋开车了!”
雨越下越大了,我抬头看了看天,轻轻叹了口气:“学姐,我先挂断了……周日的时候我们聚一聚吧。”
最近精神科非常忙碌,作为主治医生之一,我的工作也只会更繁忙,一周内仅有周日能够得到片刻的空闲。
在明真大学附属医院里,心疗内科和精神科还是二合一的,不过比起精神科,我的职业领域更偏向心理咨询。
今晚还得加班,约好的病人是……
我正在走神想着接下来的工作,却突然听到耳边炸开刺耳的喇叭声,我错愕地抬起头时,却见到一辆轿车驶上了人行道,它撞歪了路灯,然后直直朝着我冲过来——
躲不开……
剧痛袭来前,这是我的最后想到的东西。
在漫长的沉眠与意识的混沌后,我感到了疼痛。
我这是……死了吗?
还是说,我……又活了过来?
脑中一片空白,我……是谁?
挤压、阵痛、噪音、黑暗、呼吸困难……
不对,这不对,为什么我感受到的外界干扰和那久远记忆中的诞生不一样,这一次像是……双倍的。
千手族地。
“哇啊啊啊啊——”
伴随着女人的痛呼,婴孩的哭声响起,在房间外焦灼等待的人欣喜地站起身,大门打开,一位妇人走出产房:“族长,可以进来了,夫人产下了双胞胎!”
产房外,一位高大的男子面露喜色,快步走向产房内,而在他身后,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也欢喜地跳起来,他们都穿着白绿相间的族服,一溜儿望去好似俩绿缨子白萝卜。
三人前后挤入产房,男子抱起了刚出生的双胞胎——这是一对儿兄妹,哥哥中气十足地大声哭泣,妹妹则乖巧地哼哼唧唧,眉眼间隐约能见到来自母亲的秀美。
男子大喜,当即道:“男孩子就叫板间,女孩子就叫杏!”
男人的大儿子已经结束了对母亲的嘘寒问暖,他也凑过来,欣喜地望着自己最小的两个弟妹:“扉间你来看啊!我们有妹妹了!啊啊啊啊——她笑了笑了她笑了!”
另一个小男孩凑过来,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好奇喜爱:“好可爱……啊,大哥,你吓哭板间了。”
大哥嘿嘿傻笑,安抚地摸了摸弟弟的脸,随后朝父亲束起大拇指:“老爹这一次的名字取得很可爱哦,‘杏’可是个好名字啊。”
他们一家的孩子取名高度相似,男孩子一溜儿下来就是柱间、扉间、瓦间、板间,堪称一栋房屋的基础构造。
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们的名字我都是有好好想过的。”
柱间露出了然的表情:“啊,明白了,爸爸想不出名字,原来如此。”
说出真话的大哥遂遭到了脑门重击。
宇智波族地。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当千手杏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宇智波族长宅邸的产房中,族长夫人也艰难地诞下了小女儿。
然而作为代价,族长夫人难产而死。
在这个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岁的战乱年代,一个产下五位孩子后难产死亡的女性太常见了,即便是族长夫人也不能免去这样的命运。
族长悲痛难忍,在给小女儿取名“真纪”后便不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