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当年爷爷跟自己的说的话。
“白祈作为欲肉教派创造的登神长阶,对于欲肉教派来说,她的诞生是用来吃掉异常,变成异常,而她的终结,则是为了被欲肉教派当作最美味的神餐吃掉,她是欲肉教派数百年追求的神物,也是活祭。”
‘白祈她···曾经那么多年,都是在这样的噩梦中长大的吗,一无所知的吃掉血淋淋的东西,然后等待有一天被血淋淋的吃掉。’
爷爷说过的,当年第一次见到白祈的时候,那丫头浑身是血,嘴巴里吃着那些挣扎怪叫着的,让她分辨不出味觉的东西。
是的,白祈没有味觉,如果要说有的话,大概特辣会让她有一点感觉,除此以外,什么吃在她嘴里都味同嚼蜡。
但她却能记住自己喜欢的所有味道,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放下手,此刻的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趋近于模糊,那些鲜血和胃酸液在腐蚀他的身体,很快,他将被这些红色的血肉实体分食殆尽,但奇怪的是,那手中的深红遗物,却仿佛自我形成了一个隔离带,红色的眼珠转着圈圈,而那些‘食客’丝毫不敢触碰它。
而他此刻已经完全记不起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他就像陷入了深海之中,不断的沉没,沉没,身体逐渐变得寒冷。
忽然间,有许多片碎的记忆划过自己的脑海。
那是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力气都比他要大,明明是自己的妹妹,但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却总要冲在自己的前面,去把那些家伙都打趴下。
那个女孩子明明比自己小,明明叫自己的哥哥,但却从来都是她在照顾自己,陪自己离开故乡,陪自己颠沛流离···自己有尽过一个兄长的责任吗?
也有些记忆,如同刀子一般,割过周望景的脑海。
那是一栋安保集团的大楼,在楼层之中,隐藏着一个宽阔的隐秘的隔室,隔室中是一间宽敞摆放长桌的教堂,而女孩儿赤着脚丫站在长桌上。
鲜血染红了她的脚趾,两边的黑衣信徒,全部身异处,死在了桌前。
而在她的面前,自己递出了匕。
但她没有抓住自己递出的匕。
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周望景,我们订下约定吧,我答应你,从此成为人类。”许多年前,那个丫头想自己伸出了染血的小手,对自己如此说道。
“而你也要一直,一直的活下去,活在一个我看的见的地方。”她认真的,带着些许紧张和祈求的说:“如果你死掉的话,我就毁掉这个世界。”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会拒绝她,拒绝她人生中做出的第一个抉择。
‘明明答应了她的。’周望景轻声道。
“对,我来这里,是要带她回去的。”周望景再次说道,这回,他身边的那些‘食客’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愣了一瞬。
“你……们!给我滚远点!”周望景嘶哑的吼道,猛然挺起身子,举起拿着深红遗物的那只手,挥舞着砸向那些红色身影。
整间教堂先是安静了一瞬,一只红色身影被自己锤开的同时,更多的异常则是惊恐的四散逃开,像是非常害怕他或是他手中的东西。
周望景也被这样的场面搞懵了,但也知道这种时候不可能卸了气势,于是对四周这些红色的异常个体继续怒目而视。
随之而后,这些先前围绕在他身边的食客也好,又或者是充斥在这间教堂中无数的灵,这些异常们,他们在尖啸中试图逃走,在恐惧中大声悲鸣。
他们竟然真的听明白了自己的话,一个个惊恐的跑到了距离自己越远越好的地方,甚至有的异常撞在教堂的四周,想要冲出这里。
“他们···被我吓到了?”周望景大气不敢出,丝毫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他又看向手中的深红遗物,这赤红的眼珠子一直在自己的手心乱转,在大力下渗出了血丝,就在刚才自己怒吼了之后,这家伙就开始扫视向四周那些异常,那些异常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竟然在各个角落抖。
周望景从这只恐怖中带着些许滑稽的眼睛中,竟然感受到了些许君王般的威势。
‘难道说···这也是深红遗物的效能吗?’周望景看着手中的眼睛,心中如此想。
“白祈,对,白祈她在哪里?”想不通这些的周望景就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当务之急一定是要先找到白祈,确认她的安危。
救下她,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谁知道他的自言自语刚刚脱口而出,先前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食客竟然蜂拥而上,为他指引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