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最后没有实现。
他燒完了香纸,将茉莉花酒澆典一下,磕了三个响头,虎躯一震站起身来。
驻足深情凝望着奶奶的坟头。
这其中的苦楚,只有他和奶奶知道。
他从叶扶摇手中接过扁担,挑起两箩筐青草,朝着秦家村的方向走去……
奶奶去世时,只留下三十几元钱,他也没藏着掖着。
秦天保深知她的尿性,她分明是已经有了下家,找岔儿着急退婚,撇清关系。
他翘起二郎腿,晃动了两下,沉吟片刻说道:“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以后别联系了!”
秦艳芳紧咬的红唇,忿然作色。
“就你这个穷酸样!”
“你嘚瑟什么?你有什么好嘚瑟的!”
“你平时还不是依靠我爸爸照顾吗?你救我命的恩情,我们早就两清了,你连这一点钱都拿不出来,还想做我家上门女婿,你做梦吧!”
秦天保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寒芒,缓缓地站起来:“对不起,我奶奶刚过世不久,我没心情听你瞎扯淡,请你马上离开!”
秦艳芳仗她父亲生产队长的权势。
她双手叉腰,浑身像炸了毛似的。
指着秦天保的鼻子破口大骂:“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瞧你这身穷酸样,你还想娶老婆?下辈子吧!”
秦天保怒目圆睁。
拿起双喜字搪瓷缸扔了出去:“给老子滚!滚!滚!滚!”
秦艳芳见势不妙。
不敢撒泼耍横了,眼下自己该识趣地走人,骑上凤凰牌自行车,灰溜溜而去。
……
秦天保购买了一些祭品。
来到奶奶的坟墓前拜祭她。
乱坟岗上,四周寂寞无人烟,坟墓高高甚凄凉。
秦天保身影落寞,燒着香纸。
点燃了一根8分一包经济牌香烟,默默地抽着,遥望着远方,沉思着。
辽阔的田野寂静无声,冷冷落落的村庄轮廓,在傍晚透明的空气中显露出来神秘的光辉……
想起他的前世。
曾经是一名文工团退伍军人,做过安保。
做过群演、开摩的,送外卖,风里来雨里去。
三百六十行做了一大半,腐烂的日子和糟糕的我,真是绝配!
可怜一身傲骨,活得连狗都不如,耗尽半生做烂泥,不知不觉成了老光棍,连哭都怕失礼。
都是那诡谲云涌,风雨漂泼的残陋。
往事不堪回,纵回已是怅然。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扯淡的人生。
真的累了。
……
“天保哥!”
“天都快黑了,你咋还不回去?”
“呃!”秦天保竦然的回过头,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手持一根扁担,身边两只箩筐里装满了青草,目光温和地站在他的身后。
一袭白衬衫,扎进蓝色的裤腰里,裤子膝盖上,一边一个长方形的补丁,一双鞋土布鞋。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她肌肤胜雪,容色绝丽,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生得身姿婀娜、典型的美人坯子。
她多才多艺,有着优越的外形,拥有相当不错的舞蹈功底。
她天生的一副好嗓子,一张口便流出响银般的声音,她是颇有天赋的小提琴手,演奏充满了灵气。
她叫叶扶摇。
她是一名知青。
今年年满十八岁。
她是牛马场的专职饲养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