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等着驿使给你加急传信吧。”
明萧月不与他多言,转身进了屋内。
司马瑾眉头紧蹙,立刻朝着暗处传声:“高领,派人去查都府那边出了什么事。”
“是。”
一道黑影如暗夜灵猫在半空中一闪而过,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
天快亮时又下起了雨。
外面候着的侍卫收缩到茅屋下,整整齐齐地压在房子四周。
这些侍卫本意虽非围困,却也依旧让人觉得密不透风,压抑得不敢喘气。
两个小孩儿绷紧了皮,跟着大人折腾了一夜,直到明萧月让他们安心去睡,这才松了口气,倒床头就睡着了。
夏季天亮得早,但今早天色昏暗,雨水泼天而下,显得格外汹涌。
李扁立在墙根,看着窗外稠密的雨帘,忧心忡忡道:“这雨……”
下得让人觉得极为愁闷伤情。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司马瑾坐在椅子上,眼底下也一片青黑。
躺在床上的人胸口几乎没有起伏,露在外面的白皮有了几分青色,已露出将死之相。
明萧月站在床边,一夜没合眼,他也不敢闭眼,生怕一不留神,昨夜还在跟他贫嘴的人就没了气儿。
唐果是个对自己极狠的人,她说不让他救,就真的不给他一点儿机会。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昨夜做了什么,只是少倾工夫,人便奄奄一息,若非他及时现,最后一口气怕是也咽了下去。
他拼着一生所学竭力将蛊毒控制住,却始终没办法让突然躁动不止的虫蛊平静下来。
每过一刻,她的生命便流失一分。
结局,似乎已定。
但他不愿认这结局。
坐在屋内的司马瑾亦是如此。
“李扁,你出去吧。”
司马瑾阖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李扁看了眼沉凝不语的明萧月,又望了眼情绪低沉的司马瑾,躬身行礼后悄然退出房间。
“她还能醒过来吗?”
司马瑾喉结滚动了两下,还是将话问出了口。
明萧月取出两根金针,涩然道:“这针扎下去,她能清醒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必死无疑。”
“若是继续等呢?”
“在睡梦中死去。”
扎,还是不扎,两人都难下决心。
“你决定吧。”司马瑾将选择的权利给了明萧月。
明萧月执针的手止不住颤抖,悬在她头顶三寸处,始终不敢下针。
噼里啪啦的雨水砸在外面的缸里,地面,房顶,竹篱上……
心底一瞬寂静,万物的声音都变得越来越清晰。
等着,是目送她安然死去。
下针,是亲手结束她生命。
可,还是想知道答案啊。
她真的有喜欢过自己吗?
永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那颗真心藏得可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