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内院,明萧月立在回廊下,看着从青瓦上滚落的雨线,铅云密布的天空压在皇城的头顶,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谢云立在不远处,扭头与一旁的宋浙弃说道:“公子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宋浙弃觉得自己也很是头秃,叹息道:“那你上去跟公子聊聊?”
谢云踢了屁股一脚,骂道:“你怎么不上去?”
“我长得不够漂亮,去了公子怕是更生气了。”
宋浙弃摸了摸自己后退的际线,满脸惆怅地叹道。
谢云白了他一眼,自傲道:“虽然老子自觉长得英武不凡,但和漂亮还是相去甚远。”
宋浙弃:“……”
这狗比怕是眼长在腚上,脑子全挖去喂鸭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小皇帝天天封着城,我们也出不去。”
宋浙弃又想揪头,但想想自己为数不多的量,忍了。
谢云望向书房,明纸窗大开,一把描着靛青色图案的油纸伞横隔在书桌上,下面还压着一张摊开的信纸。
他也想叹气啊,自家公子好不容易喜欢个女人,结果还是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也就算了,最关键还是原配丈夫是当今皇上。
和离,那是别想了。
他家公子只能做三。
好不容易冲破心理障碍送上门当小情人,结果……又被那渣女甩了。
这世上简直再没有比他家公子更惨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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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浙弃从阔袖的暗袋里摸出两颗核桃,右手用力一捏,只听“咔嚓”一声。
他低头拨着碎壳,从里面挖出坚果肉塞进嘴里,脸上还努力维持着忧愁的表情。
谢云斜乜了他一眼,摊开手道:“给我分点儿。”
宋浙弃从暗袋里又摸出一颗核桃塞在他掌心里:“自己剥。”
谢云一手摸剑,龇牙道:“最近手痒。”
宋浙弃眼睛瞪圆:“有本事你别拿剑,让我两只手。”
谢云冷哼:“你怎么不让我干脆把自己绑了跟你单挑。”
宋浙弃替他捏开核桃,点头道:“如果你愿意,我也是非常愿意的。”
谢云一拳砸在他脑袋上,骂道:“滚!死不要脸。”
宋浙弃捂住自己的脑袋,骂骂咧咧地远离了谢云,想着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扭头准备去安排吃食,远远就看见从拐角跑来的小厮,预感到可能是有大事了。
小厮喘得更头老牛似的,缓了口气才说道:“老爷,皇城解封了。”
“解封了?”
谢云立刻朝着他看来,神色肃然地问:“可知是什么原因?”
小厮拍着胸口,又大喘了口气:“听城门卫那边的人说,好像是查到皇后的下落了。”
一瞬间,那小厮突然气顿住,脊背上汗毛倒数,只觉得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后知后觉地看向朝着他走来的男人。
男人一身素色,如一树寒枝,如一帘水月,一身风华绝世屹立,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明萧月停在他面前,声色恍若天籁,却掺杂着透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