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姜姝,就连朝中不少臣子,也受不住他这一眼。
姜姝屏住呼吸,慢慢地挪开了视线。
范伸又看了她一眼,才敛了目光。
袍子上的药渍,散出了浓浓的药味,范伸缓缓地将手里的汤碗放回了木几上,“放心,你不会有遗憾。”
声音带了些冷硬。
姜姝茫然地看着他。
却又见范伸弯唇一笑,俯身过来盯着她温声道,“姜姑娘容颜绝色,性子又温婉,能娶到姜姑娘,是我范某几世修来的福分。”
一靠近,姜姝又闻到了那股淡淡檀香味。
心脏一瞬跳到了嗓门眼上,半晌唇角才跟着抽出了一道笑容,磕磕碰碰地道,“世子爷,不,不嫌弃姝儿就好。”
“好好歇息。”
范伸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半晌,春杏进来,便见姜姝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几上那碗药未动,春杏来不及多问,赶紧将碗里的药倒进了花盆里。
再折回来,姜寒便进了屋,兴冲冲地道,“姐姐,姐夫挺不错的。”
姜姝不想说话。
不久后姜老夫人和沈老夫人也来了。
“今儿多亏了范大人。。。。。。”姜老夫人叨叨完了,才对姜姝道,“侯夫人往那嫁衣上重新镶好了海珠,你再试试,只剩五日了,有问题也好及时改。。。。。。”
等姜姝试好了出来,沈老夫人望着那标志的人儿,和那满身奢华的海珠,叹了一声,“想必你娘在底下也在念着你们,竟得了这么一门好亲。”
姜姝如同哑巴吃黄连,统统咬着牙忍了。
侯府那头,不过一日,也听说了范伸去镇国寺为姜姝拿药的事。
免不得又被三姑六婆拿来说事儿。
几日过去。
姜家所有人张口闭口都是姑爷。
侯府所有人张口闭口都是世子夫人。
等到五日后,姜姝和范伸耳朵都长了一层茧。
声音带着惊喜,似又不敢相信。
范伸转过头,便见里头的人拂开了幔帐,露出了一张笑脸,眸色明媚生辉,望过来的一瞬又及时瞥开。
娇羞中带着期待。
范伸的眸子微微一缩,落在她那张脸上,盯了一瞬,扬唇也给了她一个微笑,“躺着就好,不必起身。”
姜姝乖巧地缩回了脚,跪在坐在床榻上,关切地问了一句,“世子爷今日没,没当值?”
范伸没答。
弯腰端起了木几上的碗药,才抬头看着她缓缓地道,“今日我来送嫁衣,听闻你热,便去了一趟镇国寺,拿了药,还未来得及去当值。”
那声音轻缓,姜姝却听得异常心虚。
范伸说完,便将手里的药碗递了过来,“良药苦口,大婚在即,别病着了。”
姜姝没声了,没去接,也没拒绝。
见范伸举得久了,姜姝才伸手去拿,“世,世子爷公务繁忙,药放这里便是,我自己来。。。。。。”
“无碍。”范伸微微往后一仰,躲过了她的手,拿了碗里的汤勺,轻轻一搅,“我喂你。”
“不。。。。。。”
姜姝:“。。。。。。”
黑乎乎的一勺汤药递到了她唇边,姜姝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僵持了一阵,姜姝终是躲不过,闭上眼睛张了嘴。
浓浓的苦味瞬间蔓延到了舌尖,姜姝实在是忍不住。
一弯腰,刚进嘴的汤药,尽数吐了出来,黑乎乎的药渍全喷在了范伸的衣袍上。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范伸手里的汤碗一颤。
脸色霎时如冰。
姜姝也没敢去看他的脸,急急忙忙地抽出了绢帕,一面儿替他擦拭,一面呜咽道,“大人,您就别管姝儿了。”
“姝儿这都是老毛病了,打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要想根治,怕是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