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
黑乎乎的一勺汤药递到了她唇边,姜姝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僵持了一阵,姜姝终是躲不过,闭上眼睛张了嘴。
浓浓的苦味瞬间蔓延到了舌尖,姜姝实在是忍不住。
一弯腰,刚进嘴的汤药,尽数吐了出来,黑乎乎的药渍全喷在了范伸的衣袍上。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范伸手里的汤碗一颤。
脸色霎时如冰。
姜姝也没敢去看他的脸,急急忙忙地抽出了绢帕,一面儿替他擦拭,一面呜咽道,“大人,您就别管姝儿了。”
“姝儿这都是老毛病了,打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要想根治,怕是比登天还难。”
姜姝眼眶内又泛出了泪花,“难得世子不嫌弃姝儿,可姝儿就怕以后连累了世子爷,我这幅不争气的身子,时好时坏,等将来嫁进了侯府,怕也是个废人,只能呆在那后院里,姝儿担忧日后占了世子夫人的位置,却伺候不了世子爷,若是因姝儿毁了世子爷的幸福,姝儿就算将来归了土也会心生遗憾,无法安心。。。。。。”
“世子爷,姝儿配不上您。”
姜姝噼里啪啦说完,才抬头看向范伸,眸子里的谦卑,诚恳无比。
是的,她配不上她。
她一身是病,随时都能死,他娶她有何用。
他是大理寺卿,皇上跟前的红人,前途无量,而她只是一个小门小户。
门不当户不对。
她无法退了这门亲事,但他范伸能。
只要他开口,姜家没人敢反对。
范伸紧紧地看着她,那双黑如墨的眸子,一旦盯在人身上,仿佛要将其穿出一个窟窿。
别说姜姝,就连朝中不少臣子,也受不住他这一眼。
姜姝屏住呼吸,慢慢地挪开了视线。
范伸又看了她一眼,才敛了目光。
袍子上的药渍,散出了浓浓的药味,范伸缓缓地将手里的汤碗放回了木几上,“放心,你不会有遗憾。”
声音带了些冷硬。
姜姝茫然地看着他。
却又见范伸弯唇一笑,俯身过来盯着她温声道,“姜姑娘容颜绝色,性子又温婉,能娶到姜姑娘,是我范某几世修来的福分。”
一靠近,姜姝又闻到了那股淡淡檀香味。
心脏一瞬跳到了嗓门眼上,半晌唇角才跟着抽出了一道笑容,磕磕碰碰地道,“世子爷,不,不嫌弃姝儿就好。”
“好好歇息。”
范伸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半晌,春杏进来,便见姜姝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几上那碗药未动,春杏来不及多问,赶紧将碗里的药倒进了花盆里。
再折回来,姜寒便进了屋,兴冲冲地道,“姐姐,姐夫挺不错的。”
姜姝不想说话。
不久后姜老夫人和沈老夫人也来了。
“今儿多亏了范大人。。。。。。”姜老夫人叨叨完了,才对姜姝道,“侯夫人往那嫁衣上重新镶好了海珠,你再试试,只剩五日了,有问题也好及时改。。。。。。”
等姜姝试好了出来,沈老夫人望着那标志的人儿,和那满身奢华的海珠,叹了一声,“想必你娘在底下也在念着你们,竟得了这么一门好亲。”
姜姝如同哑巴吃黄连,统统咬着牙忍了。
侯府那头,不过一日,也听说了范伸去镇国寺为姜姝拿药的事。
免不得又被三姑六婆拿来说事儿。
几日过去。
姜家所有人张口闭口都是姑爷。
侯府所有人张口闭口都是世子夫人。
等到五日后,姜姝和范伸耳朵都长了一层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