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的亲人!
终于在利益和阴谋之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切假装的美好都经不起任何考验。
父亲说,她刚出生的时候,母亲非常疼爱她,她那时候多病,母亲整夜的不睡守在床边。她离开家去山上时,母亲送出城门去十里,回来哭的眼睛都肿了。
为什么,她看到的母爱,却是这样!
她离开后,母亲将所有的思念和疼爱都寄托在刚刚出生的叶楣身上,于是渐渐便忘了她,等她十年回家,母亲已经忘了,她还有一个大女儿。
可是就算母亲忘了疼爱她,也不至于要害她,母女血缘的亲情,都是假的吗?
叶楚微微仰头,将喉中的梗塞咽下去。
萧冽屏退下人,自身后将叶楚抱在怀里,心底说不出的疼惜,轻吻她脸庞,柔声道,“太医说了,养胎期间,不许你忧思太重,朕都舍不得让你有任何的难过,你却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是不是太冤了?”
叶楚回身,抵着男人的额头,咬唇道,“以后不管我们有几个孩子,我都会一样的疼爱他们。”
萧冽低笑点头,“好,那我们就多生几个!”
叶楚伏在他肩膀上,突然觉得老天待还是很好的,缺失了亲情,又用另一份感情弥补给她。
还有容太后和太皇太后给她的疼爱,都是上天在善待她。
皇宫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有了爱的人,自由也已经不再重要。
心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辽阔天地!
杜氏和叶楣出了宫,一直坐在马车上,两人还一脸的惶恐之色。
叶楣看了一眼远去的皇宫,握住杜氏的手道,“娘亲,我不进宫了!”
方才萧冽冷厉的脸色,和迫人的气势的确把她吓坏了,似此刻才意识到,做皇上的妃子不仅有尊荣,还有危险。
杜氏搂着叶楣,等惊慌过去,怒气便缓缓升上来,“你长姐竟然也不帮咱们,还让咱们以后不要进宫了,谁稀罕进宫去?我看她就是怕皇上真的看中了你。”
叶楣只摇头,“反正以后我再也不要进宫了!”
杜氏叹了口气,“算了,娘亲让媒人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便是,再说你父亲是朝中三品官员,你长姐是皇后,凭咱们家的权势,你将来嫁的人家定然错不了!”
马车出了皇城,回到叶家,正巧叶仲也下朝回来。
他看着杜氏和叶楣从马车上下来,关切的问道,“皇后娘娘她好不好?有没有怀孕不舒服?”
杜氏冷哼一声,拉着叶楣往府门里走,冷冷撂下一句,“这么关心你的女儿,自己去看啊!”
叶仲看着杜氏怒气冲冲的样子一愣,直觉似是出事。
他心中不安,当日便写了一封信给叶楚,问她是不是有事?
叶楚接到父亲的信以后,将事情原原本本详细的写了下来,让宫人交到叶府中。
叶仲次日收到叶楚的信,看完以后,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他没想到,叶楚最困难的时候,竟然是家里的人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叶仲坐在书房里,一直坐到天色暗下来,将书信缓缓收起,吩咐下人道,“把夫人请到书房里来。”
“是!”下人快步而去。
很快杜氏款款进了书房,“老爷找妾身什么事?”
“夫人坐!”叶仲倒了一杯茶,放在杜氏手边,神色温淡,问道,“夫人还记得楚儿当年离开家时的情景吗?”
杜氏一怔,端了茶讪讪一笑,“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叶仲仍旧问道,“楚儿离家的那一日还不到两岁,刚刚能走稳路,是山中的方丈亲自来接走的,你追出去城门十里,当时说了什么话还记得吗?”
杜氏端着茶盏的手一颤,缓缓放在旁边木几上,神色陷入沉思,淡声道,“妾身说,楚儿是妾身的命,她走了,把妾身的命也一起带走了,从此,她受苦,妾身也在受苦,她高兴,妾身也高兴。”
“对!”叶仲缓缓一笑,目光慈和,“就是这句话,楚儿当时抱着你不放,哭的撕心裂肺,走了很远,还在喊娘亲。”
杜氏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眼睛一红,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那一晚,你一夜没睡,担心楚儿在路上渴了,饿了,担心她夜里着凉,担心她到了山上以后没人照顾,担心她想娘亲……”
叶仲说着,声音渐渐哽咽。
杜氏抬手掩唇,哽声道,“老爷别说了!”
“楚儿离开家多年,可依然是咱们的女儿,而夫人,为什么却不是当年那个娘亲了呢?方丈说,楚儿经常坐在山上,看着咱们家的方向,念叨着娘亲,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娘亲有了另外一个孩子,已经把她忘了。”
杜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扑在叶仲膝盖上,痛哭出声,
“妾身,对不起楚儿,对不起她!”
叶仲拍了拍她肩膀,叹息道,“夫人,楚儿和楣儿是一样的,都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还望夫人相同对待,不要厚此薄彼。”
杜氏哭的泣声不止,丢失了多年的母女之情,刹那间随着消逝的记忆一同再次涌现,愧疚不已。
……
皇宫内,淑妃养了一个月,身上的伤口才断断续续的全部都好了。
心里的怨愤堆积成恨,却不知道如何泄。
吕后已经死了,于是她把一切的怨恨都怪在叶楚身上。
如果不是叶楚,吕后怎么会突然疯,如果是叶楚受伤,皇上怎么会不管她,任由她差点被吕后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