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我不好,咱们有事好好说!”曲文昌一张老脸通红,窘迫的哀求。
“还说个屁!你说让我帮你把纪少夫人支开,我以为你要将这贱人塞给纪公子,我还眼巴巴的配合你演戏,没想到你们合伙给我唱了一出戏,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李氏越说越气,越说声音越大,也顾不上脸面了,只觉胸口憋的难受,全身都要炸开。
“夫人,是我一时糊涂,你别生气!”曲文昌皱眉劝解。
李氏气的直喘,半晌,冷声道,“你让这贱人把孩子打了,赶出府去,我就不生气!”
本低着头的元珠猛然抬头,一张脸上红痕交错,满是泪水,震惊的看着李氏,随即爬过去,跪在地上哀求,“夫人,孩子是无辜的,求您大慈悲饶他一命!”
李氏一脚把她踢开,“生下来也是贱种,留着何用?”
说罢噌的起身,眼睛凌厉的一瞥曲文昌,“我话已经撂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似一眼都不愿再看两人,抬步往外走。
“咣”的一声门被关上,元珠浑身一颤,爬到曲文昌脚下,哭求道,“老爷,他是你个骨肉,你不能杀了他,叫珠儿做什么都行!”
曲文昌眉头一皱,拽着元珠的肩膀一把将她扯了起来,沉声道,“我们明明商量好的,你假死以后,我将你带出府去,另找院子安置,神不知鬼不觉,等孩子生下以后再说,那药你为什么不吃?”
元珠惶惶摇头,“我吃了,我真的吃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醒?”
“还想骗我!”曲文昌一把将元珠推到矮榻上,脱口道,“你若吃了,根本不会醒!”
“没有,我真的没骗你!”元珠哭道了一声,声音猛然顿住,霍然转头看向曲文昌,“你说什么?”
曲文昌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眼睛闪烁,“什么说什么?”
元珠缓缓起身,一双泪目通红,直直的看着曲文昌,“是你骗了我!你给我的药根本不是假死的药,你是真想让我死!”
元珠也并不傻,转瞬间便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两人苟且,她怀了身孕,曲文昌告诉她事情若败露李氏定不会放过两人,所以让她勾引陷害纪余弦,然后服下假死的药,事成之后将她带出府去,等生下孩子后再想办法给她换个身份
原来那药根本不是假死的,是真的要她的命!
元珠怀了身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马上就要藏不住了,到时候不只李氏会闹个天翻地覆,曲文昌在靖州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毕竟名义上元珠是他的女儿啊!
做下这种乱伦的事,他将会从被人敬重的管事,变成万人唾骂的过街老鼠。
只要她一死,所有的事都一了百了了,还可以将纪长公子拉下水,他贪污纪府银子的事便没有人再追究,好歹毒的筹谋!
“曲文昌,你好狠的心!”元珠冷冷的看着他,抓起曲文昌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想杀了我,还想杀了你的孩子,你摸摸他,他就在我肚子里看着你!”
曲文昌挥手踉跄后退,脸色苍白,“不、我没有!”
元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喋喋嗤笑,嘶声喊道,“曲文昌,我不会死,我的孩子也不会死,你要敢动我们,我立刻将你的阴谋去告诉纪余弦,要你身败名裂!”
“你、你敢!”曲文昌恼羞成怒,双目圆瞪,伸手指着元珠。
“你还想杀了我?”元珠似换了一个人,再不见方才的怯懦,满脸决然,“今日闹了这一通,所有人都看着,你要敢杀我灭口?”
曲文昌双目阴鸷的瞪着女子。
元珠穿好了衣服,将头拂整齐,抬步往外走,“告诉你夫人,我不会离开曲府,我就呆在这里,等孩子生下来就喊你爹爹。反正我已经不要脸面了,你们要是也不要,咱们就看看谁更狠?”
女子说着,回头看了曲文昌一眼,那一眼带着恨意和狠决,让人毛骨悚然。
她都死过一次了,死里逃生,还有什么好怕的!
曲文昌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回纪府别苑的马车上,苏九手里捏着一粒丸药,挑眉笑道,“这就是被你从元珠身上调换的药?真的是假死的药?”
纪余弦端着茶盏轻抿,勾唇轻笑,“不,这是一颗见血封喉的毒药。”
苏九一怔,今日看来,曲文昌和元珠串通好了要陷害纪余弦,那女子怀着身孕,自不会真的死,服下的应该是假死的药,怎么变成了一颗正经的毒药。
她心思玲珑,眼珠一转便明白了。
想来那位元姑娘也是被曲文昌给骗了,以为是假死,却不知曲文昌是要她真死!
“好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还想玩一箭双雕!”苏九嗤笑一声,随即又皱眉问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想这般害你?”
“心中有鬼,自乱阵脚罢了!”纪余弦清浅道了一声,眸子映着夜色,微冷微寒。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九问道,隐隐觉得前几日他让自己去当铺当的那副画也和此事有关。
“对方已经乱了,咱们静观其变就好!”纪余弦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车窗外,一双微挑的凤眸中藏着风华筹谋。
车轮滚滚,轧过靖州安静的长街,渐渐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