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父亲的质问,张信急得满头是汗。
这里是敌营,多耽搁一刻,外面就会多死一人!
“皇上,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朱祁镇仍然不敢动,推托道:“你们这么做,分明是害了朕,不行,朕不能走……”
袁彬气得要哭出来,说道:“皇上,今晚是唯一的机会,我求求您了,快走吧!”
朱祁镇干脆往地上一坐,说道:“你们快走远些,不要连累了朕!”
眼见于此,张大川顿时明白了。
今晚所生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郭登的骑兵引开瓦剌大部队,自己率人行刺也先,吸引走营地里剩余的兵力,最后由张信带着五名精锐来营救皇上,全都很顺利。
只要营救成功,哪怕自己和那六十人全部战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一点,事到临头,皇上竟然不敢走!
他看着朱祁镇那副怯懦的表情,心头满是恨意。
为人君者,胸无韬略,没有一点君临天下的气度,怪不得土木堡会大败,怪不得你会成为大明朝的耻辱!
张信和袁彬还在劝进,可是,朱祁镇铁了心不敢走。
“信儿,走!”
张大川心如死灰,当下吩咐张信撤离。
袁彬顿时急了,说道:“张百户,皇上还没走呢!”
张大川冷冷道:“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走不掉了。”
“可是,可是……”
“袁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是,我也为你不值!”
说完之后,张大川一把拉起张信,向外走去。
张信回过头,喊道:“皇上,皇上快走啊……”
“别喊了,没用的!”
张大川拉着张信走出帐篷,却看到瓦剌人已经合围,看样子,今晚凶多吉少。
六十五名夜不收,恐怕全都要长眠于此地。
张信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说道:“爹,我去绑了皇上,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带皇上离开此地。”
张大川苦笑一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有这样的皇帝,是大明的不幸,就算把他救回去,大明还会出现第二次土木堡,你能救他几次?”
“为什么啊?”
张信很不理解,我们就是来营救的,现在自己走了,算怎么回事?
张大川看着凶神恶煞的瓦剌兵,以及不断倒下的同袍兄弟,突然说道:“信儿,如果你能活着逃离此地,去京师寻郕王。”
张信疑惑道:“郕王?”
“今晚生的事,全部如实告知郕王,不能让弟兄们的血白流!”
“爹,你身手好,我掩护你!”
张大川缓缓摇头:“爹老了,就陪着正统朝一起埋葬吧!”
“爹……”
“别说了,走!”
“可是……”
“走啊!”
张大川突然怒吼一声,然后提着刀,朝着敌军杀过去。
也先站在远处,看到夜不收全部被包围,顿时手痒难耐,吩咐道:“取我弓来!”
手下亲卫递过一柄长梢角弓,也先弯弓搭箭,瞄准站在关押朱祁镇帐篷门口的一名年轻夜不收军,松开弓弦。
嗖!
羽箭划破夜空,疾射出去。
张大川正在鏖战,忽然听到耳畔传来破空声,暗叫一声不好,转头去看时……
噗!
袁彬用力推开张信,自己却被被羽箭穿透胸膛,仰面摔倒在地。
张信惊出一身冷汗,俯下身去,问道:“你怎么样?”
袁彬嘴角淌着血,喃喃道:“大明完了,完了……”
张大川一刀逼退面前的瓦剌兵,大喊道:“快走!”
噗!
又一支羽箭飞来,射中张大川左臂。